徐离松好奇道:“这信哪来的?小林给你的吗?先别看了,既伤眼睛又头疼的。”
而把信读完的徐离景,此时正目瞪口呆地坐在原地,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怎么会……”
徐离景的反常言行,引起了达穆赫和徐离松的注意。
达穆赫问他:“你儿子怎么了?心落刘家村了?”
徐离松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然后问儿子:“小景,你怎么了?”
徐离景惆怅地看了徐离松一眼:“您自己看吧。”
徐离松将信将疑地接过信封,也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直到他看见某一行字,眼睛“唰”地瞬间亮了起了。
放下信件,徐离松不可思议地说:“他他他,他是中华的儿子!他竟然真的是中华的儿子!我没有认错!”
徐离景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兴致低落地回了一句:“是啊,逸秋他竟然是舅舅的孩子……我竟然完全不知道。”
徐离松此刻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站了起来,行李都不拿就要出门:“不行,我得下车,我得下车!我要去找他!”
徐离景这才如梦初醒,赶紧上前把人擒住:“爸,别冲动,火车已经开了。”
达穆赫则起身対身旁被打扰到的乘客表达了歉意。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这个孩子。”说完,徐离松已经泪流满面,他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孩子丢了二十年啊,回头我遇上嫂子,该怎么跟她交代……”
徐离景上前抱住无助的父亲,不断地安慰他:“爸,你别急,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还会见面吗?还有机会吗?”徐离松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似的问儿子。
他鲜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徐离景自然不会悖着他:“会的!一定会的!到时候咱们把他接回来,咱们又是开开心心的一家人。”
一旁的达穆赫看着这父子情深的一幕,心里忍不住泛起酸意:早知道他也……唉,该死的早知道!
至此,农场和刘家村的牛棚,大部分人都得到了平反,可以返回原籍。
美中不足的就是陈铮家那边的案情有些曲折,暂时还没有收到回复。
1977年8月,刚刚复出的邓同志主持召开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并且做出了恢复高考的决定。同年10月12日,国务院正式宣布立即恢复高考。
消息传出以后,全国人民都沸腾了。最激动的是那些下乡的知青,他们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返城的机会了,而现在机会已经摆在他们面前了!
刘家村虽然交通方便,但是得到准确消息也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得益于林逸秋提前布置下的一切,十二分队的知青们相対而言并没有那么手忙脚乱。他们根据林逸秋提前布置的内容,开始针対性的根据高考科目进行复习,缺漏的书本也托食品厂的司机们去县里或者市里借,或者写信到家里,让家里寄更多的书籍过来。
1977年10月12日,注定是一个载入史册的日子。
但也是个极为紧张的日子,因为现在距离高考仅仅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林逸秋提前就知道恢复高考的具体日期,他还知道光今年参与的考生就有将近六百万,而录取率仅仅只有3%。
1977年冬和1978年夏的华夏,将迎来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考试,报考人数将达到1100多万。
饶是他已经为此准备了四年,也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考上大学,所以在考前三个月,他就开始陆陆续续把工作重心托管给刘小昌,自己则跑到市里租了房子,准备在市里高中备考。
此刻的红河小学校长室内,即将爆发一场激烈的争吵。
林逸秋不可置信地问:“不去?为什么不去?你平白就要放弃好几年的机会?”
宋国庆苦笑着说:“坪子沟的孩子离不开我,或者说我也离不开坪子沟了。”
自从去年两个学校落成,招生等一系列工作就一应落在了宋国庆身上,等学校正式开课,宋国庆也顺理成章地担任了两个学校的校长。
宋国庆不负众望,不但校长做得非常负责,而且偶尔还要兼任各科老师,赢得了两个学校几百位孩子的喜爱,他的青春在红河两所学生重新焕发了生气。
但是这也不能成为他就这样放弃高考的理由啊!
林逸秋自然理解宋国庆此刻的处境,可这个校长也是他极力举荐他做的,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耽误了対方前途,要知道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可是很高的,宋国庆能成为知青队队长,学习能力自然不一般。
“我明白我现在在做什么!”
紧接着宋国庆又道:“逸秋,我跟你不一样……我刚刚来刘家村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可是繁重的农活就让我吃尽了苦头,我一度怀疑我的决定是错误的……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我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这句词的意思。”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