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离景再三忍痛,才没在廖英杰面前喊出那一句“爸”,转而喊了一句:“徐教授。”
徐离松脑子转得很快,他发现队伍里除了上次见到的林逸秋以外又多了一个人,又听儿子这么喊自己,就知道这人可信任程度不高。
“你们来找我干嘛?”
“哦,上次找您鉴定的古籍,我想让您手写个鉴定书,您得帮我们写清楚一点作为回报,我这里有一瓶牛肉酱可以给您。”牛肉酱里有肉有盐分,是补充体力的好东西,这也是林逸秋目前能想到给徐离爸爸最好的东西。
徐离松虽然不知道林逸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飞快地答应了下来:“可以。”
“我这里有纸。”说着林逸秋从兜里掏出一叠信纸连带着几张照片,又继续道:“我前阵子还淘了一对玉春瓶,您也给看看呗。”
这倒确实是林逸秋一点小私心,不过这玩意儿也没花钱,不论真假都是赚了。
徐离松本想说照片看不真切,但临了又闭了嘴,他对目前状况一无所知,还是不要开口比较好。他接过照片,对着日光仔细观察,一时几人都不再说话,就等着他的结果。
“光看照片倒是看不出真假,毕竟颜色不准,但我倒是觉得此瓶釉色均匀,这个器型也很逼真……”
这言下之意,很有可能是捡漏了呗!
林逸秋舒了一口气。
廖英杰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着急,连忙催促徐离松:“到底真假,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徐离松揉了揉腰,一副体力不支的模样:“唉,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老达你给看看吧。”
林逸秋立马把目光汇聚到了边上其貌不扬的男人身上。
老达?!
他就是老师要找的朋友?
说他其貌不扬其实倒也没有,在人均瘦弱矮小的劳改犯里,这位老师的友人堪称高大,虽然算不得壮硕,但林逸秋透过他破烂的衣衫,还是隐隐能看见一些紧绷的肌肉。他虽然胡子拉碴,却能透过浓密的毛发望见他深邃的五官,一双幽深的鹰眼此刻就像盯着猎物一般紧紧盯着自己。
林逸秋被他这一番打量弄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就跟脱光了似的站在男人面前。
很快男人把目光转向信纸和照片,仿佛刚刚那一眼只是不经意的一瞥。
男人用嘶哑地声音问:“只有纸?没笔?”
这也是林逸秋故意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支开廖英杰。
果然,急着想知道结果的廖英杰自告奋勇:“我去拿,我知道附近有个农牧科的宿舍!”
林逸秋赶紧道:“那你快去快回,记住别把事情说出去了!”
“知道了!”廖英杰像一阵风似的跑了。
等人一走,徐离景终于控制不住,上前握住徐离松的双臂:“爸,您最近怎么样了?”
徐离松警惕地摇了摇头,做了个口型:“嘘!”
接着他快速道:“还是老样子,你们怎么又来了?都怪上次匆忙,忘了跟你俩说,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徐离景面色黯然,完全没了之前神采风扬的风姿。
林逸秋知道他舍不得儿子,努力开解徐离景:“可是您还是把达叔也一同叫来了!”
徐离松无法反驳,只好说:“那个宿舍我也知道,离这里来回不过五分钟,大家长话短说吧。”
林逸秋立刻跟男人自我介绍:“您好,我叫林逸秋,是胡老师的学生!”
男人也不再摆着脸色,张了张嘴,吐了三个字:“达穆赫。”
“这些是胡老师写给你的信,能看多少看多少吧!”说着林逸秋从包里掏出更多的信件递给男人。
男人一愣,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他还以为这是演戏的道具,没想到居然是……
“拿着啊!”林逸秋使劲往他手里塞。
达穆赫不再犹豫,把信件紧紧抓进手心里。
林逸秋做完这一切,立刻又拿出相机:“来来来,徐老师,你跟徐老先生站一起,我给你们拍张照!”
徐离景强打起精神,拉着徐离松走到一处采光好的地方,对他说:“来,爸,我们拍张合影。”
“拍什么?拍照?”
徐离松还在状况外,就被徐离景搂着完成了数张照片的拍摄。
林逸秋快速解释道:“留个纪念,留个纪念。”
“达叔,你也是,你也要拍!”
男人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才舍得从信里抬头,他看见几乎要怼到脸上的相机,微微恼怒道:“喂,你小子——”
林逸秋还以为对方要发火,正想跟他解释,却听男人声音突然变得不太自然:“我、我还没收拾呢,胡子拉碴的,要是他看见了……”
林逸秋嘴上安慰他“没事没事,特殊情况”,心里想的却是:他终于有实物给老师交差了!
等做完这一切,林逸秋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剩下的徐离父子也难得有了一段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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