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锅饭的味道嘛,不用想也知道,其他知青本来也是吃惯了的,但是大家这小半个月吃惯了林逸秋掌勺的伙食以后,这大锅饭就变得更加难以下咽了。
宋国庆对此感叹道:“果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但是不吃能咋办呢,下午还有六个小时的活儿要干呢。
吃完午饭已经十二点半了,外面正是烈日当空晒得很,本来休息半小时就应该继续上工了,这也是一贯以来的传统,但是当刘季年看见林逸秋被晒到通红的脸,想到今天上午对方卖力的劲儿,下令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犹豫半晌,他还是安排大家回去休息一小时,一点半再集合,晚上下工时间延后半小时。
对于这个提议,基本所有知青都是欢呼雀跃的,这意味着他们可以短暂的午休一会儿,很多老农们却不赞同,他们看向刘大斌,指望他出来制止这件事。刘大斌眼观鼻鼻观心,装傻不说话,即便他也不赞成侄子的提议,但是在大家面前还是要给他威严的,不能下对方面子。
大伙儿飞一般奔跑回知青所,生怕晚一秒就少休息一秒,干了一上午活,也不考虑什么仪态形象了,脱了鞋袜就瘫倒在床上。宿舍热得像个大蒸笼一般,更加加速了空气中汗水味和臭脚丫子味的分子运动。
林逸秋嫌恶地看了看,在臭气熏天中睡一觉,还是找个空气流通的地方待着,他选择了后者,最终还是拿了条毛巾走去了后山。
他记得后面山林里有个小池塘,可以洗漱一下睡在边上的大石头上,虽然石头硬的很,但是山林里来的自来风在没有空调的情况下可是珍贵的资源。
下午一点多,林逸秋迷迷糊糊被人喊醒,然后迷迷糊糊跟着大家来到田里,被烈日这么一晒,整个人更迷糊了。
齐援朝用汗衫擦了擦脸上豆大的汗珠,有气无力地对林逸秋说:“逸秋,我喊你哥了,你怎么还能干啊?我真的要不行了……”
林逸秋知道自己是在强撑,上午他其实还交代过齐援朝要好好干活,不要刚来就给人留下坏印象,下午他自己都干不动了。
他目光扫到不远处的陈铮还在勤勤恳恳干活,心底升起一股由衷的敬意,凭什么都是大少爷,对方都能坚持,他就不行了?
接着,他又看见不远处刘季年一个人埋着头,拿着镰刀“刷刷刷”地往前砍,那速度真是一节更比六节强,一个人干的活抵人家好几个。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不过据他观察,刘季年也不止是死干活,他每装完一捆大豆,都会眼睛逡巡一圈,然后前往下一个点干活,林逸秋猜他应该是把不用心干活的人名字都记在了心里。
这也可以理解,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他一不是正式村长,二这个村里都是沾亲带故的,他一个小辈确实不好管那么多事。
“你看人陈同志,你再看看村长干活多起劲,还是亲力亲为。”
齐援朝用豆杆做遮挡,干脆一屁股坐下,呻吟着:“唉,比不上比不上,我一比不过陈同志,二比不过村长……呜,我还比不过陈枫哥。”
经过齐援朝这么一提醒,林逸秋才发现陈枫竟然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两个人混久了,他都快忘了,对方可是能徒步两天穿过一座城市的人。
这样看来,真正的废柴也就他跟齐援朝两个人,其他知青虽然干活比不上老乡,但到底在乡下待久了,甚至连女同事都是配合默契,动作整齐划一,效率极高。
他们连人女同志都干不过!
这一认知极大地刺激到了林逸秋的自尊心,他自认自己是个真男人,怎么还能干不过女同志?
接下来林逸秋就跟吃了大力菠菜似的,更加卖力地收割豆杆。
齐援朝望着他不死心道:“逸秋,你咋还干呢?你说我装晕成吗?”
“你可以试试。”林逸秋已经没多少力气回他了,但是他看见刘季年朝着他们走来,还是赶紧踢了踢齐援朝的屁股。
“快起来,村长来了……而且你装晕,你猜村长会不会发现?”
齐援朝被吓住了,正想着站起来,却因体力不支没站稳,整个人反倒是往后仰。
这一下动静可就大了,他一个人直接把一片大豆都压平了。
林逸秋:“……”
他不认识这个人。
“怎么回事?”刘季年一来就看见林逸秋一张小脸连着脖子晒得通红,双眼迷离,目光呆滞。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一边,间接地帮林逸秋挡住了大片的烈日,让林逸秋有了喘息之机。
林逸秋在心里不禁感叹:哇,好爽啊,要是对方不走就好了,起码可以帮他挡住一点阳光。
刘季年见他不说话,不由地担心道:“你没事吧?”
走近了,林逸秋还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不算好闻却足够清爽。
针不戳啊~
林逸秋是真被晒晕了,脑子也开始变得天马行空了,思维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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