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听了半截的人都开始纷纷感慨。
梁安城僵在马上,脸皮一阵青一阵白。
弓固墙上、以重物挂其弦,弦拉满时所坠之物的重量即是这把弓的弓力,在大盛一石弓已是重弓,两石的弓站射都困难,就更别说骑射。
他很想说自己最多拉一石弦,但气氛莫名已经被烘到了这里,话到嘴边也说不出来了。
梁安城咬牙就让随从换了一把两石的弦。
远处的李景乾沉默地伸手,扶上了自己的额角。
比试开始,二十余武将一齐策马来回奔走,要射中十丈外的草垛、半个时辰为限,以身姿和草垛上的箭簇为评。
箭簇还好说,多少一目了然,但身姿这一项各花入各眼,注定本场没有魁锣。
宁朝阳一开场就察觉到了杀气。
她不动声色地挽起弓,先射中远处草垛,再一夹马腹,飞快避开旁人的箭。
羽箭纷飞,徐若水十中其七,周世殷也中了六次,但旁边的梁安城冷汗涔涔,六次挽弓只中了两箭。
骑射最耗体力,宁朝阳没有频繁挽弓,只守着自己的节奏,开弓则必中。她每中一箭,旁边的梁安城就着急地跟着她挽一次。
这样的后果就是时辰刚过去一半,梁安城就已经累得拉不开弓了。
“愚蠢。”李景乾不悦地抿唇。
形势不太对,梁安城那边的人也发现了,眼看着己方一步一步落进下风,有人气急败坏地拉开弓弦,不等宁朝阳走开就松了手。
“宁大人小心!”徐若水开弓急射。
宁朝阳闻声就倏地往后倒在马背上,侧方一支箭飞来,与后方的箭狠狠一撞,箭簇叮地一声响,跟着就被打飞到了旁处落下。
淮乐从席上站了起来,皱了眉刚想发怒,却见评判席上有人极快地纵身,眨眼就到了那暗算之人身侧。
他一掌捏住那人的咽喉,将人径直拖拽下马,狠狠按到了草地上。
嘭地一声闷响,梁安城惊呼出声:“侯爷!”
宁朝阳从马背上坐起来,就见一抹皦玉色从眼前落下,露出后头那人满身的戾气。
“比试高低而已,你想杀人?”李景乾怒不可遏。
梁安城愣住,徐若水也有些意外。
虽说这人是其心可诛,但他这反应,是不是也忒大了些?
眼瞧着地上那人被掐得双腿直蹬,两人还是纷纷下马,上前去劝:“侯爷息怒,此处有不少王公眷属在场,不可惊着啊。”
“侯爷,松松手?????。”
李景乾置若罔闻,眼底戾气一浮就想送人归西。
一只纤手伸过来,轻轻捏住了他的手腕。
手指一僵,他侧头回眸。
宁朝阳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略带嘲弄地道:“侯爷是见不得我赢,想杀了人顺带取消了这比试?”
“……”
李景乾气笑了:“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那不然呢?
使着百般手段也想赢她的人,会只是因为担心她就这么急吼吼地冲过来?
以前她脑子一热还会信这鬼话,但现在。
宁朝阳掰开他的手,顺势站了起来:“时辰要到了,请侯爷回去投筹。”
李景乾气得胸口都疼。
他站起身,冷声咆哮:“礼官何在,将这人带走,送往青云台查办!”
礼官连忙上来应声,将人连马一起拖出草场。
水漏滴尽,第二场比试鸣金收尾。
计筹官数清了草垛上的箭簇,一一往评判席上呈报:“徐若水二十七枚,宁朝阳二十六枚,周世殷二十三枚……梁安城九枚。”
评判席上各位大人一一投筹,兵部尚书终于想通了,老老实实地给了宁朝阳一筹。
旁边的定北侯自从草场上回来就在生气,脸色阴沉得可怕,尚书大人以为他不会投了,想让计筹官收竹筒。
结果在最后一刻,一支筹子还是从李景乾手里飞出来,落在了属于宁朝阳的竹筒里。
尚书大人意外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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