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
“借一步说话。”他道。
齐若白呆呆点头,跟着他穿过人群,走去外头的露台上。
“在宁府待得可还习惯?”李景乾轻声问。
“还,还行。”
齐若白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怯生生地答。
李景乾笑了一声,低眼看着自己的指节:“她十天半个月不回去,回去了也不歇在你院子里,这样也叫还行?”
“……”齐若白身子颤了颤。
宁府里的事,他,他怎么会知道?
面前这人俊逸又贵气,说话间也带着轻笑,本该是和蔼可亲的,但不知为何,齐若白发现自己不敢抬头看他的脸,光是站在他身边,脖颈上就像被什么东西压着,连喘气也不敢大声。
饶是如此,他还是挣扎着答:“宁大人是个好人。”
用得着别人来说?李景乾垂眼,移开视线看向别处:“你现在要是想离开,我可以给你一处宅子,并一些银钱。”
嗯?
齐若白不解:“宁府好端端的,我为什么会想离开?”
“不为什么,就为你想。”李景乾双指捻出一张银票,朝他递了过去。
齐若白一看就倒吸一口凉气。
好多钱!
齐若白从小被穷怕了,最喜欢的就是银子,这么多银子一下子放在眼前,他很难不激动。
于是李景乾就见面前这人满脸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两圈。
——丝毫也没有当初他在花明村门口拒绝金子时的骨气。
他想,这样的人,空学了他的外表又有什么用,宁朝阳没过几日就会腻烦了。
眼瞧着这人要来接银票,他也将手伸过去了些,想让人早拿早走。
然而,就在齐若白将要碰到银票的那一瞬,旁边突然就冲出来一个人,一把就将他拉去了她身后。
“侯爷这是做什么?”宁朝阳跑得有些气喘,细眉紧皱,满是戒备地看着他。
李景乾骤然就将银票收回了袖口。
他有些不甚自在地抿唇:“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瞥见他这动作,宁朝阳皮笑肉不笑:“今日上头既没有人设套,又没有人诈死,自然耽误不了什么。”
“……”李景乾垂眼沉默。
宁朝阳转头看了看齐若白,确认他没被伤着,才轻声道:“你就跟在我身边,莫要再乱走了。”
“好。”齐若白应下,有些可惜地看了看李景乾的方向。
不过也只看了一下,他很快就收回目光,乖乖地跟着宁大人走了。
“宁朝阳。”
眼看要走出露台了,背后那人却又喊了她一声。
宁朝阳不耐烦地停下步子,刚想说又怎么了,却听得李景乾认真地道:“抱歉。”
露台上乍然起风,吹得她的鬓发往前浮动,宁朝阳眼眸微微睁大,感觉有一瞬四周好像都变成了一片白光。
门栏之外的露台上,江亦川一身白衣,萧萧而立。
他无措地捏着指间的白玉环,慌张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一如当初清澈,却又多了些艰涩难言的东西。
宁朝阳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一场骗局而已,她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就不需要再沉溺其中。
可真听见他说这两个字,心头的火竟还是蹭地一下就蹿了上来。
抱歉?
好生轻飘的两个字,仿佛只要他说了,她就要马上感动地转身抱住他,说声没关系。
去他的没关系,她很有关系。
她清楚地记得当初的六楼上自己是如何的痛彻心扉,也清楚记得自己顶撞淮乐殿下、几欲放弃前程时的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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