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蒙了一层绯色,脖颈上的青筋也微微凸起,和着那滚动不止的喉结,只一眼就叫她明白了意思。
宁朝阳的脸莫名就跟着他红了一下。
她轻咳一声,难得地有些结巴:“你,你歇着吧,我就住在隔壁院子,有事就找外头那几个粗使的奴仆便是。”
“好。”
大步离开东院,宁朝阳一边走一边唾弃自己。
官场上打滚这么久,还有什么场面没见过,竟也能因为别人一个神情就脸红?人家风华正茂血气方刚,她不该高兴才是吗。
只要再找个机会得到小大夫的首肯,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另府别居、逍遥自在了,真是妙极。
哈哈笑了两声,宁朝阳坐回自己的房里,拿手捂了捂发烫的脸颊。
春意深深,鸟兽虫鱼逃不过,花草树木也逃不过,人自然是更逃不过。
太糟糕了,一点也不优雅。
“大人。”许管家立在门外,拱手道,“里外里都交代清楚了,一定会照顾好东院那几位。”
“嗯。”宁朝阳瞥了外头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许叔,劳烦您进来说话。”
许管家恭顺地站到她身侧:“大人有何吩咐?”
“我有一个朋友,想与人求偶,但又没想好该怎么跟人开口。”她抬头,“您可有什么含蓄又优雅的法子?”
许管家差点没站稳。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自家大人,又看了看灯火尚未熄的东院,觉得大人这就挺含蓄的了,还提什么朋友,跟他没长眼睛似的。
“此等要事,自然要先让对方感受到诚意。”许管家配合地道。
宁朝阳拢眉:“诚意已经给得很足了。”
又是救人又是给药又是百般维护,华年给的点子她已经都用上了。
许管家想了想,慈祥点头:“那就该轮到老奴出马了。”
这种戏份里,怎么能没有一个从小看着大人长大的老管家呢?
于是第二日,江亦川一打开房门,就看见这位老管家乐呵呵地站在外头道:“江大夫早。”
他不认识这人,只下意识地回礼。
“这是您的早膳,令慈与令兄的早膳也已经送过去了,您不必再操心。”
神色缓和,江亦川与他拱手:“多谢。”
“是老奴要谢谢您才是。”老管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跟着感情浓厚地念,“大人已经许久没这么笑过了,这全都是因为您啊!”
江亦川莫名打了个哆嗦。
他困惑地道:“我看你们大人每天都笑得挺开心的。”
“非也非也。”许管家摇头,自信背诵,“老奴从小看着她长大,真笑还是假笑一眼便知。对外头那些人,大人是敷衍应付,但对着江大夫您,大人可是发自肺腑地高兴。”
这位管家昨日有见过自己吗?
江亦川欲言又止。
许管家拍了拍他的肩,欣慰地道:“老奴一直盼着大人身边能有个知冷热的人,能让她不再形单影只,今日看见江大夫,老奴终于可以放心了,待死后下了九泉,也能对老爷有个交代。”
他一怔:“宁大人的父亲已经?”
“哦不是。”许管家摆手,“我说的老爷是大人的三姨父。”
“……”
捏了捏眉心,江亦川问:“您来是为了?”
终于说到重点了!
许管家站直了身子,低头想继续看自己手里的词儿,结果手再打开,里头的纸条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纳闷地低头四处寻找,找着找着就听得江大夫开始念:“老奴命不久矣,死前惟愿大人能觅得良人,不知江大夫可愿与大人托付终身,举案齐眉……”
倏地跳起来抢回纸条,许管家咳嗽不止。
江亦川哭笑不得:“还要提前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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