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到了石块,车厢骤然一个颠簸,江亦川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在了车壁上,闷哼一声之后扶稳,脸色更白。
宁朝阳回神皱眉,打开矮几下头的小屉挑出一盒药膏:“过来。”
江亦川没动,张嘴似乎又想拒绝她。
宁朝阳不耐烦了,倾身而起,越过矮几就抓住了他的衣襟,单手旋开瓷盒,指尖一挑就沾了药膏出来:“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江亦川:“……”
素色的宽袖摆扬起又从他身侧覆盖下来。
他怔然看着面前这人,只觉得心口震动。
别人都是羞羞怯怯轻撩心弦,这位倒是好,拿起撞城门的巨木就往人心口上冲,一边冲还一边喊:管你是谁,马上开门!若不开门,玉石俱焚!
有这样的道理?
他抓住自己的衣襟挣扎,这人却也不肯松手。
拉扯之间,江亦川闻见了她手上药膏的味道。
微苦发涩,些许刺鼻。
“这是哪里来的东西?”他突然问。
宁朝阳一边单手按住他两只手腕,一边不甚在意地答:“宫里新赐的伤药,御医说不管内伤外伤,敷上皆有奇效。”
他费劲挣开她:“不对,你先别动。”
她停下动作,这人当即拿过了那盒药膏,凑近细看。
“你用过了?”他问。
宁朝阳摇头:“原是该用的,最近每日赶着来花明村,倒是忘了。”
合上瓷盖,江亦川抬眸:“这里头有见血封喉。”
朝阳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猴?”
“见血封喉,比砒霜还毒的东西,一旦沾着伤口,顷刻便会让人麻痹、窒息而亡。”
“……”
她松开他,拿出手帕将指尖上的药膏抹了,仔细看了看。
没有伤口。
轻舒一口气,她就着茶水洗了手,转头在小屉里挑了另一盒打开:“这个呢?”
新的药膏递了过来,他下意识就查验了一番:“这个无碍,是普通化瘀之药。”
“那就用这个。”她点头,又抬眼看向他的衣襟。
江亦川愕然。
都被人下毒到伤药里了,这人怎么不害怕也不着急?轻飘飘地就过去了,甚至都没多看那毒药两眼。
这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他想不明白。
宁朝阳瞥见他的表情,又有些想笑了。
好生鲜活可爱,有什么心思都挂在了脸上。
她忍不住托着下巴逗他:“怎么办呀?有人要害我。”
这人立马严肃地道:“回城去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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