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异不止,随即蠢蠢欲动,“天赐咱一柜子战服,走着!”
老莫套上红花衬衫,配油绿牛仔喇叭裤。
殷天宝蓝花格子,配鸭黄牛仔喇叭裤。
俩人都脚蹬一双赭色鳄鱼皮鞋。
头发一烫一卷,一高马尾,一蓬松散。
红唇一涂,眼线一描,夸诞的大环一穿耳,活脱脱80年代街边痞子青年。
cupa club在地下二层。
走廊上三三两两,抹着发胶的飞机头,手提卡带机,小卷波浪头斜挎小珠包,垫肩条纹大西服,顶着厚重烟熏,手举大哥大……仿佛置身八十年代港督沙头角的激情商战岁月。
殷天和老莫一挑眉,同时推开了地下厂房的乐池大门。
骇浪的音乐近乎掀翻两人。
流光目眩神摇,大屏放着《hollywood east star trax—东方好莱坞明星舞会》的《荷东》舞曲,穿插着80年代的娱乐盛景。
毛孔绽放,心率负荷,热血沸腾。
舞台上的女孩面孔极小,隐藏在蓬松波浪的卷发里。
她身形纤瘦,却有着移山跨海的兴旺能量,rap随着鼓点击打在观众心上。
欢呼声咆哮着她的名字,殷天和老莫虽不认识,但一点不影响情绪的癫狂。
吉他手突然摘下口罩,主唱拽着他衣襟热吻上去,场面的嚎叫近乎失控,两人一松口,开始了更燃爆现场的说唱,热浪掀天,恨不得地动山摇!
酒水一入喉,情绪一延展,殷天所有的感官都被激活,随着狂热的节奏呐喊沸腾。
曲风一转,大屏开始放昆汀的《低俗小说》,兔宝宝餐厅里,乌玛和约翰的扭扭舞卒然再现。
整个厂房的男女心心相印,默契神会地沉腰,集体扭腿。
老莫激动地差点飙泪,“昆汀啊!我艹昆汀啊!老娘的最爱啊!”
她跳得最忘情,屈膝垫脚,打着响指晃脑摆胸,划水舞臂。
殷天力争上游,虚眯着眼,剪刀手一遍遍掠过面颊。
几百件花衬衫,几百条喇叭裤,齐齐抖着胯,贴身着后退,前移。
人潮汹涌中,殷天的脊骨涌着酣畅的热血,她在闪烁发光的脸庞间意会到了极致的自在,那是她多年紧绷人生所没有涉足过的潇洒与酣畅。
她习惯了个体的肆意,而非群体的狂欢。
她在滚滚斑斓的氛围里热泪盈眶,情不自禁。
米和刚刚入关。
踏进澳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殷天电话,终于不关机,可依旧无人接听。
阿成边看球赛边实时连接,“小差婆现在在cupa,哇嘿,好飞好浪的那里。你到老拿区之后,从哪吒庙斜巷穿过去,老虎街走到底,右拐左手边酒店后巷,一扇红门进,往下走两层,穿过一片管道就是了。”
米和往cupa去。
殷天和老莫从cupa出。
两人准备蹿吧,老莫跟侍寝翻牌似的,对着传单挑挑拣拣。
最后拽着她去了jojo house,那里正举行胡子party。
进场时手腕上盖一黑蝙蝠的印戳。
殷天选了个八字胡,老莫粘了个阴阳胡,跟衣着相得益彰。
与cupa不同,jojo较小而隐蔽,有个重金属朋克乐队,清一色全是女人。
几十个酒客“疯疯癫癫”,嚎叫又痴狂。
老莫身材好,小电臀抖得旁人心颤魂飞。
被个女鼓手看上了,下台给了她两张酒水折扣卷。
殷天对着酒单研究半天,点了特调的screw driver。
老莫撇嘴乐,“你说你进来你点个红粉佳人,天使之吻,纯真玛丽啊,谁一上来整个‘螺丝起子’。您好,我要夏威夷酷乐,”她对酒保粲然一笑,“我就喜欢红樱桃和凤梨片。”
两人倚着吧台,被白发男人行云流水的调酒身法给镇住了。
一杯下肚,殷天竟品出了截然不同的滋味。
有点铜锈,亦有书墨风雅,坚劲流利,遒劲酣畅,像呷了口黝黑的液态金属。
这酒后劲大,她魂颠梦倒起来,像漂浮于半空。
轻,轻得很,似叶小扁舟,鳞波闪闪中左摆右荡,能看见金蓝色的星云和斑斓长河。
她痴迷的看着,心境竟抵达了绿藤树蔓丛生的幽境中,清凉,深奥,凛然,英锐……
殷天上瘾了,喝了一杯又一杯,grasshopper绿色蚂蚱、stinger醉汉、rusty nail锈钉子、salty dog咸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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