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
“手术中”红字骤灭,大门终于张开。
陈铭摘下口罩,看着惊弓之鸟的三人,和煦一笑,“放心,没什么大碍,进行了肠修补,很顺利,就是失血过多,坠楼着地时导致了中度的脑震荡,肋骨有骨折,骨折端向外,所以产生了一个胸部血肿,不是很严重,药物跟踪治疗就可以,已经都处理好了,好好静养吧。”
孙苏祺懵懵懂懂,忘了道谢,傻愣愣站着,任两个长辈忙前忙后。
医生和护士把郭锡枰推出抢救室,转入住院部3层。
她神色空寡,机械地跟着病床进电梯。
目光平视,她不敢低眉看郭锡枰,她离病床很近,手指能触碰到他垂落的大掌。
孙苏祺死死攥住,温热的,鲜活的,不是解剖台上的冷冰冰,硬邦邦。
她的心脏开始抽疼,一下,一下,她慢慢驼背抵御疼痛。
原来过度艰深的感情真的会引起生理的疼痛。
这是不是表明,她一直都把他放在心尖上,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
现在失而复得,才知道鱼水情深。
孙苏祺静止地站在病房门外,看着屋内护士和医生安顿着郭锡枰,嘱咐着张瑾澜和沈兰芳。
郭锡枰的腰部和腹部被厚厚的绷带裹着,还没从麻药中苏醒,迷迷糊糊,神情讷然。
孙苏祺艰难地扭过头,不忍卒睹这样的他。
她已经习惯他的没羞没臊,习惯他的聒噪婆妈,习惯他的嬉皮笑脸。
孙苏祺捂着嘴快步走向廊道尽头,窗外雨点窸窣。
霓虹初上的老街,马如游龙。
人影在流光溢彩中漫步、疾走、吃食、相谈……他们的脸在广告箱的折射下莹莹发光。
湿漉漉的地上映出另一个霓虹城市。
他拯救了多少生命,她复原了多少真相。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他们都是最好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会安若泰山。
孙苏祺的眼泪终于决堤,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嫁,出院她就嫁!生,必须生,她要子孙满堂,要源远流长,要没羞没臊跟他过一辈子!
住院部5层的走廊。
两个车轱辘“骨碌碌”地转。
一个戴棒球帽的疤脸男人推着轮椅,轮椅上是个文质彬彬的寸头男人,两人停在康子面前,“您好,我是长阳律师事务所的律师米和,这是我的名片。我也是此次案件高烨高先生的辩护律师,我想进去了解一下他目前的情况。”
康子打量着名片和男人,看了很久才开门放行。
对着轮椅背影哼声一笑,这就是他们殷狼崽强取豪夺的羊咩咩律师。
康子去打了热水,又上了个厕所,回来就听见高烨抽抽噎噎地哭泣。
一推门,病床上的高烨满面鲜血,米和在一侧正襟危坐,他眉峰一紧,“怎么回事?”
“可能是上厕所的时候摔了吧,谁知道呢。”
笑话,高烨两手被牢牢锁铐在病床栏杆上,只有他有钥匙,哪儿来的上厕所。
康子眯眼审视着米和人畜无害的表情,和他身后的疤脸男人,“我们要拍照取证,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不用那么麻烦,”米和摇摇晃晃站起来,阿成上前搀他,被他一把推开。
身子一躬,他上半身的重量全部压制在高烨左肩,再次提拳重击高烨血花一团的惨烈面部。
米和出拳极快,戾气又重,拳拳到肉,毫无保留。
血液黏唧唧,烂糊糊,都能勾芡了。
康子也不阻拦,拿出手机拍摄,米和把高烨的鼻骨打得歪曲。
高烨疼得直蹬腿,大嘴张着猛烈喘息,右肩的伤口火辣,可他顾不得了,他眼睛几乎出现了短暂的失明,鼻子又拧又拐,喷溅着鲜血,流向眼窝,眼窝蓄泪,两股液体蜿蜒相融,斑斑驳驳,狼藉不堪。
米和打过瘾了,抽了两张纸巾把手擦干净,有喷了点酒精|液,看了眼康子,斯文败类地笑起来,“医药费我出,鉴定费我出,”他掏出大衣兜里的录音笔,“这是刚才的录音,加上你的视频,你们拿捏我绰绰有余,不会给你们造成任何不必要的麻烦,我和高先生有私仇,但公司指派的任务不得不完成,揾食(工作)嘛,总是不如人意。”
他声音轻飘飘,滑腻腻。
低头嘻嘻地看着高烨笑,满是关爱地抚摸着他额头,“你进来是对的,不然我真担心,我会一个不小心把他给打死了。”
抬起锋锐的眉眼,米和看向康子,“谢谢啊。”
康子当即也笑了,羊咩咩?侯琢这傻子竟然管他叫羊咩咩,诈傻扮懵,他才是真正的洪水猛兽。
作者有话说:
【不是小剧场的小剧场】
小学二年级作文比赛,米糯糯画着红脸蛋儿,深情并茂地上台演讲。
《我的爸爸妈妈》
我的爸爸是一名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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