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事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片刻后才说出整句来,“娘娘,这样的活怎么能劳累您,还是我来吧,这些粗人无礼得很,别冲撞了您——”
兰宜道:“没关系。”
她恰恰既不在乎别人无礼,也无所谓谁冲撞她。
这些百姓找错了憎恶的对象,他们无辜,可限于见识有时也无知,这不能全怪他们,她如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又如何克制得住迁怒呢——哪怕她知道城外乱匪的话信不得,也会放任自己找到一个情绪的出口。
解释是解释不清的,唯有乱民退去,百姓们恢复正常生活,才会真正冷静下来,在此之前,说再多不如做件实事。
“是不是轮到你了?”她问排在队伍最前列的一个少年。
那少年望着她白玉般的脸庞,听她的语声淡淡,不过几步之遥,她像从云端下来,不由红头胀脸,磕巴道:“是、是。”
“你家几口人?应该领多少?”
少年晕乎乎地答了,领粮走时,他的步子像踩在云朵里。
有了这个开头,后面的发放顺利起来,窦太监守在旁边,寸步不敢离,百姓们则渐渐又私语起来,有人略大声说了一句:“这个王妃是不是二嫁——”
窦太监脸色一变,兰宜从人群里找到那个嗓门洪亮的大婶,向她点头:“我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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