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得。
“你去吧。”沂王开口道,“不用怕,本王面圣后,过去接你。”
他说着话,没看兰宜,而是看了中年内监一眼。
中年内监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或者说,是说给成妃听的,低头继续当鹌鹑。
昔年宫内,诸王之中,以沂王秉性最庄重,法度最严,听说就藩以后好上了修道,性情渐渐变得淡泊起来,如今一看,传言不可尽信,本性难移还差不多。
兰宜点一点头,算是答应了。
这宫里全是陌生人,面圣也好,见成妃也好,对她来说都差不多。
沂王跟着传口谕的小内侍继续向前走,兰宜跟随中年内监从侧边内左门下去,走过一段长长的宫道,又过麟趾门等,来到了永和宫。
成妃就居于此宫。
中年内监先进去了,兰宜扶着朱红的宫门站了一会。
她有一点累了,虽然还能支撑,但她不打算逞强,她也不在乎将自己的荏弱表现出来。
她就是这样风吹就倒的,不必刻意找她的茬,处罚她,待她有一点不周到,她就承受不住了。
中年内监转头,愣了一愣:“……夫人,您没事吧?”
兰宜声音轻飘:“嗯。我歇一歇再进去。面见成妃娘娘,我不敢不恭敬。”
中年内监只好站在一旁等,正殿里似乎有人看见了,很快有一个宫女走出来。
宫女年约二十出头,相貌秀丽,行礼后伸手搀扶:“夫人身子不舒服么?奴婢扶您进去。”
兰宜由她扶了,进到正殿,只见一位看上去温和慈蔼的中年贵妇坐在临窗大炕上,阳光从窗棂照进来,丝丝缕缕,衬托得气氛祥和。
炕旁一张紫檀圈椅上另坐了一个年轻些的妇人,年纪正与兰宜差不多,兰宜一时猜不出她的身份,便也不管,只向成妃行礼。
成妃看上去不是苛刻性子,很快命宫女:“快搀起来。”
待兰宜起身后,便命看座。
兰宜坐下后,她又笑道:“瞧我,年纪越大,越发糊涂了。这是太子妃。”
兰宜微愕,站起身来。
她应当想到的,如今的太子妃是续弦,年纪比太子小一些正常——这不仅来自她前世的记忆,进京路上,见素也说过一些宫内的情形,只是两者都没有告诉她,这位太子妃的长相如此普通,甚至不如刚才搀扶她的宫女,装扮也不华贵,比普通人家的娘子强不了多少。
太子妃在圈椅内向她回以点头致意。
成妃发话:“坐下吧。”
兰宜重又坐下。
成妃含笑,端详了她一回,道:“果然是好颜色,怨不得沂王动心。”
兰宜微微低头。这句话乍一听是夸赞,可结合她的出身来历,就意味深长了,很难说有没有暗指沂王见色起意强夺人/妻的意思在里头。
“娘娘谬赞了。王爷初见我时,我还病得厉害。”
她点到为止,也懒得多加辩白,他人心中自有成见,解释又何用。
成妃笑着点头:“正是呢,听说过你身子不好,如今一看,是还弱了些。我这里有一盒贡燕,最能滋阴润燥,巧衣,你去取来,给沂王夫人出宫的时候带上。”
搀扶过兰宜的宫女福身而去,兰宜又要站起谢恩。
这就是为什么她先前要缓一缓才进来了,哪怕成妃不为难她,单是这些平常的礼数就够折腾人了,而这又是不能避免的。
“不用多礼。”成妃摆手,说起闲话来,“这阵子宫里要热闹起来了,康王一家在路上,大约过几日也该到了。对了,你们家的实哥儿呢,怎么不带过来?”
兰宜心中一跳。
康王行四,排行介于太子和沂王之间,她不知道康王也得了旨意进京,不过这不重要,真正令她紧张的,是成妃提到了小王爷。
在前世,帝位最终没有落在成妃这一脉身上。
交替的过程在当时看很明白,但是重生以后,她多了一些疑问,她发现,她只从杨家得到的信息也许正确,但不全面,而偏颇就会产生失误。
所以她在大局势里,什么也没有做,她还需要再看一看。
“小王爷临行前病了,”兰宜面上没有变化,也不停顿,答道,“王爷担心路途遥远,小王爷再有不适,所以将他留了下来。”
“是吗?”成妃显出关心,点头,“那是不能出远门。只是皇上要失望了,皇上想享天伦之乐,昨儿还念叨,想看小皇孙们遍地跑,特地又提到了沂王,说他子嗣单薄,虽说清心修道不坏,也不该误了正事才是。”
兰宜不语。
成妃表现非常和善,连御前的话也随口说了出来,但她不能不谨慎,并且,警惕之心更升高了——因为昨晚发生的事。
太子提前塞美人,沂王当晚送返,两兄弟的不和直接摆在明面上,成妃不可能不知道,越是一字不提,越是蕴险其中。
“不过,如今好了,”成妃笑道,“有你到了沂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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