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的气氛却很是沉闷。
小丫头们走路恨不得踮起脚尖,屋里的大侍女们也屏气凝息,能不出声就不出声。
从早上那件事过后,兰宜就没有再主动说过话了。
她也不大动弹,独个坐在炕上,一坐半天。
侍女们不时小心地打量过去,见她脸颊侧着,凝固了一样,莫说情绪,甚至不大有活气。
见素眉头深锁。
她去搭过话,兰宜有回应,但只是简单的“嗯”、“是”等字,连个整句都没有。
善时去了厨房,做完新冰饮,又做水晶糕,精心炮制摆盘,送到炕桌上,兰宜看过一眼就罢。
她像是变成一尊玉雕的美人坐像,无论奉上什么,都无法真正打动她。
见素眉头深锁。
沂王现在西次间,她去换过一次茶水,只觉得沂王的情绪没有丝毫好转,两边都这样,再过一阵子就是午膳时辰了,到时碰到一起去——
见素不得不试图劝说:“夫人,您别难过了。”
“嗯?没。”
这是兰宜的回应。
见素无奈,低声道:“您别觉得面子上过不去,王爷向来这样,恼起来,对谁都不容情的。”
兰宜:“嗯。”
见素没辙了,底下要劝兰宜去服软赔罪的话也无法出口,只得去找翠翠,翠翠才是跟夫人贴心的人,在夫人心里的分量最重。
翠翠正生闷气,一听就摇头:“王爷先给夫人脸色看,凭什么要夫人低头?”
她现在又不觉得王府多好了,这日子虽然富贵,可胆战心惊的,她觉得还是兰宜看得对,她们是要走的,能走就好了。
见素指望不上她,只好回东次间去。
翠翠也担心,跟了过来。
兰宜正喝茶。入了半天定,她有些疲累,觉得腰背都僵直了,放下茶盏后,便又舒展了一下手脚。
抬头见到两个丫头脸色各有各的凝重,她奇怪道:“怎么了?”
翠翠松了口气,先奔过来,替她捏肩捶背。
见素更冷静一点,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兰宜竟真的没有羞怒,也没有伤心。
这本来是件好事,可是摆在当下的情景里,又不知该不该算好了。
她试着搭话:“夫人半日没有说话,在想事情吗?”
兰宜点头。
见素道:“夫人的事想完了吗?若有什么为难的,说给我办就是。”
兰宜摇头:“不好说。我说了,你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见素倏地反应过来,她关心则乱,犯糊涂了。
夫人能想什么,自然是彭晚英一家。
王爷为此当场落了夫人面子,足见此事更不可说,夫人不问她,不向她套话,是不想为难她。
“夫人——”见素不由唤了一声,难得地不知说什么好。
翠翠警惕地停了手:“见素姐,你是不是又想劝夫人去服软?”
见素无言片刻,诚恳道:“这是为了夫人好。王爷是夫人的夫君,又身份尊贵,夫人去俯就一些,不算什么。若与王爷生分了,或是叫别人趁虚而入,或是王爷重去修道,不再来弗瑕院,才是不妥。”
翠翠嘀咕:“不来就不来,我们离他远些,夫人还少受些气。”
见素提醒:“那夫人的日子就难说了。”
她不便明说,拜高踩低是哪儿都会发生的事,王府规矩再严也治不了人性根本。现有的一切都建立在王爷的心意上,如果王爷心意有变,那一切便如浮沙,说散就散了。
翠翠犹豫了一下,难熬的日子什么样她知道,杨家那些年就是。
兰宜脸色不变。
她知道,她的待遇并不是建立在所谓的“宠爱”上,她跟沂王从未有过那种情愫。
沂王费尽心思纳她进来,是因为她有用。
这用处一天没有消失,她就一天不用担心。而倘若到了那一天,也就到了她离开的时候。
这些话不能细说,兰宜只向见素点一点头:“无妨。王爷若厌恶了我,就允我和离罢,休弃也可。”
沂王这个身份脾气,与他谈不了平等,兰宜觉得自己也不挑剔,横竖她不可能再嫁,那跟自由比,弃妇这个名头不值一提。
翠翠吓了一跳,这么快到这一步,她心里有些发虚,不过嘴上不认,要给兰宜撑腰:“就是,反正我们已经和离过一次了,再离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都叫什么话呀。
见素头疼起来,王爷固然脾气大,可这主仆两个的气性一点也不小啊。
见素忍不住问:“夫人从前——也如此吗?”
她不好明着提杨家,翠翠听懂了,挺起胸膛:“是啊,都是大爷——杨文煦来哄我们夫人,他做那些事,当然该他理亏赔罪,夫人才不向他低头。哼,他好话倒是多得很,就是做不到。”
见素无计可施,看了一眼兰宜,恍惚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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