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她本身是没什么感觉的,只是漂浮在空中的高度缓慢地上升,她才意识到自己灵体的质量在衰减。
如今母系统彻底失联,她已经黔驴技穷。随着质量流逝的还有她清醒的时间,睁眼的时间越来越少,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开门,她本能地察觉那是相厌,想睁眼,却已经做不到了。相厌这几天把自己关在仙灵依山势建的小楼里。他不想去见她。落哲曾经用琉璃盏囚禁他挤压他,没想到她却是他的人!所以她那些保护他喜欢他的话都是假的吗!虽然他早就知道有怪兽是假的……可他去质问她。她竟连一声道歉都没有。他不允许自己原谅她!他现在,只是有点无聊,闲来无事来看看的。见她乖乖躺在光膜里,不吵不闹的,相厌下意识有些心虚,会不会关久了她生气?但他的力量没有办法把她的灵体推入肉体,况且这肉体中还有一个灵魂。实在不知道她是怎么夺的舍。只得造了一个防止她灵体溃散的光膜护着。走近了她还是不起,相厌故意弄出些响动。她还是飘得高高的不动。相厌等了会儿实在无法,只得把她拉下来,落到怀里才惊觉她灵体虚弱,“怎么了!你醒醒!”七扇自是听到了,但她实在睁不开眼,甚至没有力气动一下告诉他,她还在。相厌慌了,她的灵体比之前轻了许多,是不是要消散了!不,不可以!“你怎么夺的舍告诉我!我帮你,我马上帮你!”他声音发着颤,小心翼翼地把她翻过来。没有反应,她始终没有反应……慌了,他彻底慌了。相厌搂着她轻薄得似乎下一刻就要弥散的灵体哀求,“不要……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怪我……我不该生气,不要死,不要死!”他浑身战栗,指尖轻轻靠近她的心脉,尝试渡入温和的妖力给她,竟加速了她的消散,吓得仿佛被灼烧般抽手。觉得自己是个毒,会伤害她的毒,连忙把自己退得远远的。这一刻,谁还记得这是那高高在上超然物外的新主。他终究,还是被她拽入了凡尘。相厌彷徨地出了她在的屋子,久候的山灵们聚拢在他身边,半跪献策,“主,不如将肉身上的灵魂驱逐,再为她固魂。”他失魂落魄地摇摇头,现在他哪怕是碰她一下,她都会消散一些,若是用术固魂,怕是当场就散了。他终于知晓自身存在的意义,便是灭杀那来自异界的能量,为此不惜吸取天地灵气。而她却仰仗着那异界能量存在。落哲是他唯一不得不杀之人,却也是唯一能救她性命之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她来到他身边,就是一场计谋!她……到底是谁?又为何而来?他要找回那些记忆。相厌单手捏诀,一瞬间风行千里。早在南郡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在更往北的地方,有他的气息。那气息有着难以言喻的沉痛阴郁。察觉这气息时七扇正赖在他怀里抚摸他的黑鳞,他下意识选择了回避,带着她往南到了中洲。如今,却不得不去面对。到了目的地,相厌俯瞰脚下山峦,竟寸草不生,他循着气息找到了一处坟冢。简陋的墓碑上写着相柳氏相晨。相晨……阿晨。他朝坟冢旁边走了几步,看到一截被掩埋着的黯淡无光的手环,再细看,还有一段被土浸得褪色的发带。这段发带上,气息沉厚。相厌抬指去拾,将要触碰之际却忽然顿住。他竟有些怕。这发带上流窜着的记忆太多了,即使还没触碰,那些强烈的悲欢都快要溢出来扑向他了。赶紧收回手。是不是……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她有没有骗自己,有什么重要呢。她是夺舍者,又如何呢。只要她能常伴他左右,那些有什么关系……但如果不能灭杀落哲……他又为什么要存在?在与落哲交手的过程中他无比清楚地明白了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如果放任落哲不管,那他又凭什么掠夺天地灵力?此间天地的均衡又由谁去维护?喜欢她,竟是与自身存在相悖的事。再坏,还能有眼前的情况坏?相厌自嘲一笑,捡起了那段发带。“带我出去玩呗,相公~”“就是邀请你到我身体里来啊~”“弹弓啊……我放在太阳落下的地方了!”“那你脱了是不是就是个没鳞的秃蛇啦!”“相厌……对不起!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记忆如巨浪席卷,与她相处的滴滴答答,她嘴角上扬的弧度,甚至她转头回望他时那几缕飞扬的发丝……都清清楚楚地在他眸中展开。他受尽苦楚撕裂心脏寻死的无助与绝望,临死前想再触碰她却不得的遗憾……悉数入脑。相厌卒然跪倒,肩头微颤,嘶哑的嗓音碾出:“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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