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神经并非不清醒,反而是更加灵敏,阳光的面目透出情真,剑眉底下的眼眶通一片红,片刻后麦色的肱二头肌拦在郑情同的肩角上,抓着她一半的肩。
「我跟你说话呢。」余绕梁道,摇了摇郑情同的身体。
郑情同同他不一,并非是体强的男性,并非是他的「兄弟」,是同他不同性别的女性。
「你还知不知道自己的姓?」她问。
「我知道。」余绕梁道,「我姓余。」
郑情同把着他,摇了摇首:「你姓郑。」
「为甚么?」
「因为你欠我的。」郑情同看向前路。
娱记在丛林里,娱记在道路上,娱记在每辆偶然停驻的车,今天过去以后,流言会满天飞,标题会是「余绕梁失意酒醉,郑情同真情安慰」,事业心重的郑情同罕有地未选择事业,选择感情。
公司用车迟了许久到,终于到时,一缕灯光照在郑情同的面目,情长纸短的夜间,郑情同将余绕梁拿进车里,同他坐在后座。
「送你回北电?」十八南漂的剧组在北京扎根,而从前的余绕梁住在北电寝室。
余绕梁摇摇首,把着前驾驶座位,不适地跨着肚子:「送我回清雅苑。」
「清雅苑」是另个小区,在北电附近,余绕梁亦退寝在外居住了,郑情同别过首,拿手抵在余绕梁的肚腹,问:「怎么退寝了?」
余绕梁低着头,大手揽过郑情同的手:「你为甚么退寝?」
郑情同道:「我是有事情。」
余绕梁道:「那我也有事情。」
前视镜内司机正专心,手是不会被见,郑情同别过首,仔细地见余绕梁,忽地觉察到思念,又别开,只是看着车窗。
一只手在余绕梁的肚腹上下,俊瘦的一双手,每个指节抵着肚腹在搔,不像是宽慰,像是无心诱引。
「你不住了,我就不想住了。」
余绕梁的手一步一步,逐渐地包住她的,郑情同的五指被拉进指掌,一根根地并拢。
郑情同像是也醉,只是醉酒是甚么滋味?
是见到余绕梁,眼会烫烫的,抑或是听见他难受,走不开的步子?
余绕梁忽地道:「给我一个袋子。」
一瞬间兵荒马乱。
在路途中,余绕梁吐了,郑情同手忙地在车上找袋子,撑着袋子,余绕梁将下巴靠上袋子,吐了大半袋。
滚烫的一泡汤,郑情同托着袋子,罕有地未有洁癖:「都吐出来了么?」
「你知道十八南漂的角色我怎么拿的?」他摇摇手,吐干净了。
郑情同撑着袋子:「如何拿的?」
「我求胜叔。」余绕梁道,将脑袋放在车窗,看向车窗外的风景,「陈广胜是我爸朋友,我求他给我个角色。」
车已经入城,车窗无数反光,有的是彩的发光字,北京的广袤在夜间一览无余,单是红绿灯便需无数地停。
郑情同将袋子系好,拎在手中:「他同我说你不会来。」
「我求的。」余绕梁揽过郑情同的一只手,「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求?」
「你也不知道。」厚实的股掌敞开,五指再次合并,「我告诉你,我求的,为了见到你。」
郑情同只是说:「余绕梁。」
余绕梁看过去。
「我有一个秘密……」
下一句是甚么?未有下一句,女性讲过秘密以后,看向前视镜,她的心情很乱,牵手会否是一种出轨?
红灯化绿,车辆又在行驶。
「你说甚么?」
「你听错了。」
「我方才听见你说,你有一个秘密。」
郑情同道:「我有一个秘密。」
「甚么秘密?」
「是我未有秘密。」
她不会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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