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的身躯还有一些伤口跟血跡,或许是遭到某种中型鸟禽的攻击。「灰蓝山雀?」竹嗣凑近之后奇道,见我出神的模样,他亦陷入安静的沉思。
「那是你朋友?」我对着煤山雀问道,牠没有回话,不过浅灰色的短喙抖动了几下。我扭头看向竹嗣,说:「还能救吗?」竹嗣先露出了纳闷的表情,才从我掌中接过灰蓝山雀仔细端详,尔后说道:「可以试试,如果你希望的话。」
「就这么办吧。」我说。
竹嗣找个块草木不高的空地席地而坐,将受伤的山雀轻放在腿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翻找简单的医疗用品。他用附近随手可得的细枝加上绷带做成支架,固定住鸟儿的翅膀,接着以手指蘸取药瓶里新鲜的温和药剂涂抹伤口,最后将整隻山雀纳入布包里安顿好。
他细心熟练的动作令我看得入迷,也相当佩服:「你从以前就很擅长这些。」记得七、八岁时,有次我在山路上跌倒还滚了两三圈,撞得手肘跟膝盖一堆瘀青,也不想起来了直接趴在地上大哭,那时也是竹嗣帮我包扎的。他丢下手里的伞焦急奔来的模样,事隔多年依旧歷歷在目。
他扬起一抹淡笑:「可以的话还是少用的好。」我朝坐在地上的他伸出手,身体稍微后倾好将对方一把拉起。
「方才在书库有找到泉的诫花是什么吗?」他起身之后问道。
「找是找到了,可是被姊姊涂掉了。」
「啊?可以这样的吗?」竹嗣呆了半晌,尔后像是想到什么似地露出领会的神情:「唔,所以当时才会问外婆那个问题吗,我还以为是一时兴起。」
「就算是晴华也有迷惑的时候呢。」我的视线停留在臂上的石竹,然后缓缓将双眼闭上,想像切断所有与外界的连结与感官:「我老是想着不能让过世的姊姊蒙羞,一直努力扮演大家心目中期望的花仙,却没想过是宛如扼杀命花这样不健康的行为。」
一声尖锐的鹰啸掠过天际,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古怪的念头像没关紧的水龙头悄悄流洩而出:「如果花仙可以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奈奈,这种想法很危险。」竹嗣的语气侷促不安,深怕我再说出些什么顽劣不羈的话。
「我不是没有想过。」我虚弱地笑了笑,仓促结束了这个话题。逾越本分有什么后果,晴华的死是否是个严厉的警告,没有人知道。
「来吧,我们去一趟泉的家。」方才的煤山雀已不知所踪,我想知道我认不出来的灰蓝山雀指的又会是谁。
「早上不是才刚见过?你准备跟他摊牌曼陀罗的事吗?」
「不,那恐怕还得先缓缓,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得先处理。」
*
小云今天穿的是她最喜欢的和服,浅黄与淡白交织而成的设计有种雅致的趣味,腰带上镶着几颗若隐若现的小草莓,透着主人展示命花的小小骄傲。她开门的时候已将脱下的围裙随手摆在鞋柜上,不过手里还握着一支拖把,看来是我打断了这位勤奋管家的扫除时间。小云见到是何人来访时,明显一脸诧异:「咦,黑先生早上说要去找大人您,是错过了吗?」下一秒瞧见我身后的竹嗣,露出了友善的微笑:「午安啊,表弟。」林云跟竹嗣倒也不是真的表姊弟,不过辈分关係很接近就是了。
「见是见过了,我这次要找的人不是他。」我笑着说,小云闻言有点不知所措。
「两位先请进吧。」小云发话的同时我刚好也抬脚步入玄关,想也没想就顺着直觉往平时泉面客所用的厅室走去。那间房很特别,有个暗门连着隔壁的工具收纳间,不过那个空间被泉稍微改造过了,有时我会待在后面跟泉謁见有要事相求的族人,如此一来我就没有露脸的必要了。「啊,会客厅现在的状况有点糟……」小云慌张的声音自后头传来,可也没有加以阻止。
我站在门口,凝视沾染到某种液体而变成红褐色的木板。「怎么回事?」竹嗣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饮料翻倒造成的污渍,直到走近一看才大吃一惊,错愕地向着我以眼神拋出无声的询问。我弯下身,注意到几片带紫的浅蓝花瓣散落在地上,就像那隻伤鸟歪斜的羽毛般无助。应该是蓝雪花吧?我在脑中搜寻以前曾在花草图鑑上看过的样式如此推断,不过那顏色的状态……不太寻常。
「是血呢。」我说,马上补道:「不是泉的。」
「他还活着吧?方便让我们会会他吗,林云。」我扭头对着紧握着扫具手柄的管家喊道,深知以花仙之姿下达命令的架势十足,而小云也唯唯诺诺地应道:「如您所愿,大人。」
她简略说明今早突发的事情以后,我才意识到待会要面对的人是一名精于暗杀的箇中好手。关于泉的身世我略有耳闻,多数是从小云那辗转听来的,毕竟她先前也跟了晴华一阵子,如今又是被指派给护法的得力助手。至于本家的暗杀队,我知道的也不多,遑论在背后成立的幕后黑手是何许人也。
「泉有说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吗?」我问,小云摇了摇头:「黑先生走得很急,并未交代。您需要云的陪同吗?」无子草莓用来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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