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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看起来也没事。」我盯着半透明的枝枒,轻捏了几下,顺便把看不顺眼的叶子摘掉几片。虽然没有开花的跡象,每每见到竹嗣身上错综复杂的枝条依旧令人浑身不舒服。九朵黑曼陀罗曾经生长的痕跡,那是他濒临死亡的证据,仅管任何人都见不着,在我眼里看来就像被轰炸过的荒野一样惨不忍睹。
「你确定?再看仔细一点嘛。还是我把衣服褪了?」竹嗣趴在我的床上怂恿道,这人还是一样老大不正经。
「不、需、要。」我嘖了一声,冷不防地用力捏了他小腿肉附近的穴道,然后听见对方过分夸张的哀嚎,忍不住扬起嘴角。
他先是做了个鬼脸,嘶了几声后开口:「虽然我不介意也很喜欢你替我检查,可是奈奈啊,都五年过去了,黑曼要长也早该长了。」他从趴姿转为侧着身体,支手托着单颊换上一副慵懒自若的表情,还不忘用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邀请我过去躺下,我自然是不理睬他。
「跟我说说钦点护法的过程。」还是不死心啊。我知道就算我不说,日后他也会去烦杏婆,与其让年迈的前代花仙被缠死人不偿命的金孙骚扰,不如就透露一点无妨……?
「嗯……花仙释血之后涂抹在护法的额上给予祝福,再由对方说出誓言,就算成立了。」
「那泉跟你说了什么?」
「啊?」我闻言一怔,脑袋一片空白。就在迟疑的几秒鐘里,竹嗣好奇的幽红眼眸直盯着我,我不安地吞嚥着喉间的紧张,仓促之间撒了谎:「……谁会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事啊。」
也不知道是我的态度还是语气里的不确定洩漏了秘密,只听他轻声道:「你们没有举行过仪式,对吗?」
「……」
「这样正常吗?」他低头思索的模样很认真、很严肃,我却忍不住用一种可怕的自嘲大笑出声,吓了竹嗣一大跳:「正常?没有一件事是正常的,姊姊的死也是!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不算是个花仙……就算泉可以假装他的工作一如既往,我知道我能做的远远比不上『她』。」晴华是我的骄傲、我的景仰、我最亲爱的姊妹,过去的我天真地以为我们会一起长大,以为我能伴在晴华身边见证她的卓越,无情的命运却剥夺了这个机会。
「对不起,晴奈,是我问太多了。」竹嗣有些结巴,脸上写满懊悔。我喘了口气,疲累像一波浪潮涌上脑袋收敛方才突如其来的歇斯底里,我伸出手肘趴靠在床缘紧邻着他,尔后告解似地对共享遗憾的友人说道:「竹嗣……我的『前』命花好像变深了。」。
他的眼神透露着诧异,随即归于平静,谨慎地问:「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厉害到能解读自己的命运,」我轻叹了口气,扬起左臂贴近观察上头亮丽的粉色石竹,在不久之前还是接近透明的黯淡,如今却像其他人身上的植物一样清晰可见:「也许是在提醒我什么。」我自言自语,心里却在胡思乱想,或许命花再度浮现是在预告着我该回归「不是花仙」的身分。
知我者莫若他,凝重的神情一下子就被竹嗣看穿:「你之所以怀疑自己,跟命花不曾消失有关吗?」
「这也是我不敢钦点护法的原因,我害怕仪式会失败。」
「可你确实拥有花仙的能力啊。」
「或许是从晴华那里偷来的啊,我有资格吗?」我苦笑着,竹嗣闻言沉默了半晌,尔后扭起了他的手指,眼神闪烁着老大不情愿地开口:「有件事我一直憋在心里不敢跟你说,怕你会讨厌我。」我仰起脸,拋了一个夹杂着询问与鼓励的眼神,然后只是等待着。
「我觉得,要不是晴华那天赐血给我,她或许就不会死了。」
我正要开口辩驳,可被竹嗣作了一个手势阻止,先一步接续他未完的话语:「那可是九朵黑曼陀罗吶,奈奈。一朵就够能杀死人了,你说九朵又是什么意思呢?」他哀戚的语调让人心碎,而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晴华大可以不必管我的……可每次发作前她总会带些止痛或助眠的草药给我,儘管她什么话也没对我说。」
什么话也没说……吗。的确很像晴华的风格。姊姊讲话一向直接,因为她认为拐弯抹角对事实没有帮助,也因此生前得罪了不少人。可是这不代表她是一个麻木没有感情的人,别人或许没有发现,但我知道她在深爱的人们面前总会流露出心软的一面。所以才会说不出口吧,因为认为一旦经她口道出,就是在间接定义竹嗣的厄运。
「晴华最终还是选择拯救我,而我也答应她了,会守护你一辈子。」他俯身向前,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我的额上,一个永不违背的承诺。他的心意──鬱金香的香气微绕在身旁,我满足地闭上双眼,细细感受两个人无私奉献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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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个时辰过后,我和竹嗣一前一后地走下楼,经过长廊时,在饭厅备料的妈妈听见脚步声而探出头,亲切地喊道:「孩子,不留下来吃饭吗?」
这样的光景十分寻常,不光因为我们家与竹嗣家比邻而居,也因为我的母亲晴子跟竹嗣的母亲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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