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秀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又返回了宴会厅。他的性格比尹莘更外向,和人交道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忽略身体上的那点不适。再说,在场大部分人找他攀谈都是冲着他身后的尹家而来,他不是尹家亲子,虽然听说是过继,具体是什么情况外人并不算十分清楚,所以很多人现在还只是将他当一个代理人来看,态度都是客客气气,着重还是想知道尹董事长和徐董的情况。黎锦秀打了一圈,挡下许多言辞中的窥探和不露声色的套话,面面俱到却滴水不漏,这才觉得差不多了,随后他跟基金会主席打了个招呼,带着杨之夏离开。门厅前,杨之夏正吩咐司机将车开出来,黎锦秀看着不远处的欧式喷泉,道:“我去抽支烟。”“好的,老板。”黎锦秀先一步出门走到了喷泉水池边,他靠在水池边的护栏上,从烟盒里取出了一根细烟,点燃后吸了两口,抬起头看着高大的酒店和深色的天空出神。以前觉得尹莘过的日子他一定过不了,可现在过这么久了发现其实也就这样。就在黎锦秀思绪漫天拉扯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楼顶飞速掉了下来。“咚——”那东西摔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黎锦秀屏住呼吸抬眼看去,在不算明亮的灯光里看到支离破碎的身体和红红白白的浆液,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四散。“天啊!”“有人跳楼了!”在门外守着的保安和泊车工作人员第一时间有了反应,胆子大的几个冲上来看了看情况,指挥报警,又让人拉起了隔离线。一片兵荒马乱之间,有人来拉黎锦秀:“先生!请您离开这里!”黎锦秀四肢发凉、身体僵硬,指间还未燃尽的细烟滚落在地,他死死地盯着被围起来的地方,问道:“……他死了吗?”“请您离开这里!”这时候,杨之夏也赶了过来,他慌忙地抓住黎锦秀的胳膊,道:“老板,我们先走!”黎锦秀却一动不动。死了……?一阵阴冷的风吹来,周遭嘈杂的声音瞬间变得极其远,恍然间,黎锦秀只觉得身边有什么人正对着他喋喋不休说什么,他听不清,只喃喃地问:“……他死了吗?”从那么高的高楼上跳下来,应该是死了吧……可就在这时,黎锦秀眼睛一花,竟然看到那个支离破碎的男人又爬了起来。“我、我不能留在这里……我得走……我必须赶紧走!”中年男人慌张地左顾右看,正好与黎锦秀对视了一眼,眼神惶恐而不安。随后,他破破烂烂的身体开始僵硬地融合,最后变成了一种虽然有些奇怪却还算完好的形态,只是脸色还十分苍白,一看就不像是活人。身体勉强组合好,他僵硬地迈开不算灵活的双腿,很快就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之中。就在这时,黎锦秀听到一阵阵锁链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哗啦、哗啦——”他精神一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到那浓稠得化不开的阴暗角落里缓慢地走出来一个宽袍高帽、脸色死白的人。不,那不是人。几条沉重的锁链拖在地上,那人的双脚却离地三寸。黎锦秀倒吸了一口气,仿佛终于取得了身躯的控制权,猛然地退后了一步,而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他低下头,看到自己双脚也是……离地三寸。“……我死了?”“你死了。”来人吐出冰冷的气息,两道寒冰似的锁链飞过来,那锁链用力地缠住了黎锦秀的双手和双脚,“跟我走吧。”黎锦秀恍惚地想着,他竟然真的死了。是刚刚被吓死的吗?原来如此……他抬起头,看着已经转过身去的人,对方帽子后方飘起的发带上像是绣着一对银色的“阴”字。难道……这就是接引亡魂的阴差?就在黎锦秀思索的时候,他们已穿过了鬼门关,来到了幽冥界。出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是是昏惨惨的黑,层层迭迭、飘动摇摆,黎锦秀努力地睁大双眼,似乎找到视线的聚焦点,可他唯一能看清的就是前方拉扯着他的阴差和他们脚下逐渐出现了一小块血色的土地。耳边隐约出现了此起彼伏的哭声和毛骨悚然的惨叫。“呜呜呜……我好恨……”“呜呜……救救我……”“啊啊啊……呜呜……”黎锦秀艰难地开口:“……大人,这是什么地方?”“不用叫我大人。”阴差头也不回,“这是黄泉路。”这里是黄泉?“黄泉……若生当相见,亡者会黄泉……”黎锦秀忽然灵光一闪,尹莘……尹莘是不是也在这里!“阴差大人!”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便抓住了前方的锁链,就像是攀岩一般用力地拉扯锁链,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了阴差的身上,“我跟你打听一个人,他也是首都人,和我一个户口,他叫……”阴差没想到他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抓着自己问东问西:“你给我下去!”“啊——!”随着阴差一声怒喝,阴气震动,将黎锦秀震得魂魄不宁,整个人被抛至半空,锁链铮铮作响,在晦涩的空间里划出一道圆弧。就在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于有田,你没发现,你抓错人了吗?”于有田原本想要教训一下黎锦秀,一听这话,大惊失色,连忙甩袖将黎锦秀拉了回来,他紧紧抓着黎锦秀手腕间的锁链,急切地问道:“你不是王福贵!?““……我……呕……”黎锦秀被他甩得头昏脑胀、胸闷恶心,一句话都说不顺畅,却觉得刚刚听到的声音有些耳熟。那是谁的声音……“算了!”于有田见他半天说不出来,便自己掐诀一探,“生魂!?黎锦秀!?你不是王福贵!”“王福贵呢!?”
完了完了!他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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