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刹那间,窗户上的“黑膜”直接消失。外头的白光再度透进来,刺得他眯了眯眼睛。邬温别没忍住,咳了两声。庄彧好像在此时才惊醒,先去握住了邬温别的手:“怎么了?”邬温别看向他,揉了一下眼:“没事。”他打着哈欠:“嗓子痒痒的。”邬温别不会感冒发烧,庄彧是知道的。但他还是伸手,覆盖上了邬温别的额头。“应该没烧。”庄彧低垂着眼:“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邬温别却突然没了声音。他怔怔地看着庄彧,动了动唇,轻声问:“你刚才…睡着了吗?”庄彧低了下眼:“嗯。”他面色如常地再次和邬温别对视,本来是想说什么的,就见邬温别那双漂亮的眼睛突然蒙上了一层白雾。庄彧一时间失了声音。9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庄彧倾身,舌尖卷走了他的眼泪。是美味的,但带着浓浓的苦涩,瞬间引爆他压着的那些欲丨望。庄彧的尖牙都长了几分,甚至指甲都变成了黑色,可他还是忍着,贴着邬温别的眼睛,让邬温别闭着眼,不去看见他的失态和异常,在他面前保留人的模样。“……没事的,别别。”他嗓音低哑:“别害怕。”他其实一直不明白邬温别在恐惧什么,为什么执意逃避。该怕的明明是他,他可是穷奇,是凶兽,还真的吃过人的。所以庄彧试着问了句:“你是做噩梦了吗?要跟我说说吗?”10“……嗯。”邬温别喃喃:“我总是做噩梦,梦见好多奇形怪状的东西想要我的命。”但有一只长着翅膀的白虎会保护他,拼了命地保护他。他不知道为什么它愿意为他这么拼命,他就很想醒来,想问它为什么。明明他是它的食物。邬温别轻声:“可有一天,我就开始总是梦见它会因为我而死。”庄彧搂住他:“别别……”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邬温别打断:“庄彧。”邬温别睁开眼睛,慢慢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轻轻地推了他一下:“那个非主流要是再来,你跟他先走一趟吧。”他轻声:“我需要找个地方待着。”庄彧倏地就意识到了什么。他抱着邬温别的手更加用力,终于没有再装什么都不知道,语气充满了戾气:“是你的劫期。”邬温别本来不该拥有姓名,不该从光团变成“人”。
可他拥有了感情,拥有了模样。他从天地之灵变成了生灵。只要是生灵,就会有“劫期”。……邬温别是因为他,才从天地之灵变成了生灵。1邬温别没有回应庄彧这句话。因为他抬起了手, 覆盖在了庄彧的脊背上,都没见他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微微用力一按。庄彧就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一如当初庄彧劫期时。邬温别轻呼出口气, 把还是人形的庄彧放在了床上,又看了看他明显胀大了一圈,介于兽爪和人手之间的爪子,觉得可爱又莫名好笑。所以他又捏了捏庄彧的指甲。硬硬的, 不愧是当初一爪子就撕开了睚眦鳞甲的利爪。邬温别垂首, 披散的长发滑落下来, 微微覆盖在了庄彧身上, 而他也在庄彧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轻吻。“所以我真的很喜欢你啊。”邬温别喃喃。只有庄彧永远想保护他。而且是庄彧让他变成了人,而不是“祂”又或是“它”。邬温别咬破了自己的唇, 再度吻上庄彧。他的血流顺着唇缝流进庄彧的嘴里, 虽然是杯水车薪,但至少暂时能够压住庄彧天生的兽性, 不让他暴走失控。如果庄彧还是最纯粹的穷奇, 邬温别都不用太担心, 但庄彧这么多年为他厮杀了太多远古的存在,还吃了人家的本源之力。他是变得很强大了,也变得格外混乱, 平时还好, 互相牵扯着还能中和一下。可偏偏这一次是灵力枯竭到触底反弹的暴乱。庄彧作为最“杂”的存在, 在这场灾害里首当其冲。天道逼他。他知道。可就算是邬温别,绞尽脑汁了也再想不到能够齐全的办法。没办法。那他就不再躲避了。谁让天道抓到了他的弱点。2邬温别抬起头来,一抿唇, 将淡淡的锈迹味抿掉,原本浅色的薄唇也多了些许不匀的艳色。他看了一眼天, 低喃:“你真的是好算计。”阴云压顶的天并没有任何变化。但就从这也能够看出来,天道到底还是偏爱邬温别的。毕竟上回庄彧念了句,就又劈了道雷下来警告什么。邬温别起身,又给庄彧盖好了被子,换了件衣服,再拿庄彧给他买的皮筋把头发扎好,便直接出了门。草莓大学的商业街有些萧索,这里一大半的商家都是非人方,或多或少都是有受这场暴动的影响加上草莓大学内部宣布停课,人类商家也暂时不会开业。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