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啊!”扶薇笑笑,道:“你这话说得轻巧,切忌操劳多虑,做起来可太难了。”孙太医想着扶薇的身份,顿时无话可说了。他起身走到一旁的方桌旁开药,将扶薇原先的药方又加重了药量。扶薇喝了药,觉得稍微好受些了,连午饭也没吃,便躺下歇下了,小睡了半个时辰醒过来,觉得身上稍微好受些。“殿下,太上皇刚刚派了人过来,说若是您醒了,让您过去一趟。”扶薇有些诧异,这么多年了,老皇帝一直在恒梅宫静养,不见外人,今日怎么突然召见她?不过扶薇一直知道老皇帝一直在暗中和朝臣有联络,这不是她有能力能管的。扶薇去了恒梅宫,远远看见苍老的帝王坐在轮椅上,于满园的春光里打盹。扶薇驻足,没有妄自往前,怕扰醒了他。“过来了。”段琮之睁开眼,望向扶薇。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段琮之却一头白发,瞧上去十分苍老。只是偶尔眼眸中一闪而过的亮色,昭示着他曾经的狠厉。扶薇抬步走进满庭梅树的院子,走到段琮之身前福了福身行礼。“坐。”段琮之道。立刻有小太监搬了椅子过来,扶薇在段琮之面前坐下。“这几年,你做得不错。”段琮之道。扶薇以前和段琮之几乎没有接触过,略有意外他的突然夸赞,不过扶薇面上什么也不显,平静地谢陛下谬赞,再毕恭毕敬地询问太上皇召见她所谓何事。段琮之沉吟了片刻,道:“你是个心有大义的孩子,也是个合格的上位者。但是有时候太重情。”扶薇不赞同,说:“别人都说我冷血无情,唯陛下这样说我。”段琮之笑笑,不解释,而是突然盯着扶薇的眼睛,问:“卫横此人半生驰骋疆场,一腔骁勇,踌躇满志,为人光明磊落,行事也向来坦荡。”四目相对,扶薇在段琮之的眼中看见一代帝王的犀利锋芒。段琮之很快又收起眼中的锋芒,淡淡一笑。“掌权者不能太重情,否则容易被假象蒙蔽双眼,困住了自己。”段琮之长长地叹了口气。这话是对扶薇的告诫,也是他发自内心的感慨。他摆了摆手,让扶薇退下。扶薇离开恒梅宫,一路上都在想太上皇这话的意思。太上皇是有意提点,还是怀有别的目的?扶薇从不觉得自己的立场和老皇帝一致。不过扶薇还是让下面的人重新去调查当初卫横给她下毒一事。扶薇揉了揉额角,让车鸾拐去段斐的宫殿。她很快就要启程去晋,她希望在剩下的几日里多劝段斐几句。她本就不能一辈子守着段斐,如今这场和亲,提前结束了她对段斐的守护。日后他只能靠他自己了。扶薇刚到,隐隐听见了女子的哭声。扶薇本不欲过问段斐后宫之事,只是那女子的哭声其实凄惨,让扶薇忍不住皱眉。她止了宫婢的通禀,大步走进去。花影替推开房门,扶薇看见殿内荒唐的一幕——娴妃赤条条地被绑在廊柱上,段斐正懒洋洋地坐在藤椅里,身心舒畅地听着娴妃哭。若娴妃不肯哭、哭得不好听,他就会用桌子上的藤条抽打她。扶薇看得震惊。花影很快反应过来,反手将身后的房门关上,免得室内的荒唐一幕被外面的宫人瞧见。不过……兴许段斐身边的宫人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娴妃转过脸,羞耻地望着扶薇,恨不得咬舌自尽。“怎么不哭了?”段斐愤怒地睁开眼,这才看见立在门口的扶薇。“阿、阿姐……”段斐慌慌张张地整理好衣服,他站起身,略显狼狈地奔到扶薇面前。“阿姐,你来了,外面那些蠢物怎么不知道通报?真是该死!”段斐将微抖的手负于身后。扶薇长长舒了口气,看向花影。花影心领神会,立刻去将被绑着的娴妃娘娘放下来。娴妃瘫软在地,颤着手去捡地上的衣服。她握着自己的衣裳却不敢穿,畏惧地望着段斐。“穿上衣服滚出去!”段斐不耐烦地说。“臣、臣妾领旨……”娴妃这才敢穿衣裳。扶薇慢慢将娴妃认出来,曾经的高门贵女端庄淑媛一朝入了宫,竟被欺凌至此!“段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扶薇拂袖,转身离去。纵段斐在后面一声又一声地唤着“阿姐”,扶薇亦不回头,甚至脚步也不曾停顿片刻。她一口气回到长青宫,双手撑在桌面支撑着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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