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同时,难以忍受的头疾也消失。宿清焉长长舒了口气,快步朝着绘云楼走去。扶薇想见的一定是宿清焉,所以他只能是宿清焉。宿清焉有想要见扶薇的执念。宿流峥也有执念,宿流峥的执念亦是让宿清焉与扶薇相见。绘云楼的大门没有锁,宿清焉轻轻一推,就将门推开。屋内,花影正无聊地擦着她的刀。她闻声抬头,看见宿清焉,有心想要追问宿清焉今日是怎么做到将她的手弹开的,那到底是什么厉害的功夫?花影摸了摸鼻子,知道现在不是抓住宿清焉问东问西的时候。她目送宿清焉上楼,仍旧坐在椅子里没动过。角落里的灵沼瞧着嘴角笑:“花影姐姐怎么不拦人了?”花影瞪她一眼:“你当我傻啊。”顿了顿,她再补一句:“黄毛丫头……”宿清焉走到二楼,扫了一眼书阁,书阁里一片漆黑,知扶薇不在这里,他脚步不停,直接往楼上的卧房走去。扶薇卧房的门半开着,蘸碧刚送了炭火盆进来。她检查了窗户,往外走,迎面遇见宿清焉。“姑爷。”蘸碧微微提高些音量。宿清焉轻颔首,经过蘸碧迈进屋内。蘸碧于他身后,轻轻将关门关上。屋子里,扶薇懒倦地靠着美人榻一侧,几个软枕叠起来被她靠着。她半垂着眼,手里拿了一卷书在读。屋内炭火烧得很足,她身上只穿了一身白色的中衣。衣裳贴着她的腰线裹着她的身段,显出她过分纤细的腰身。宿清焉拿了把椅子,放在扶薇身前。他在她面前坐下,拿过扶薇手里的那卷书,低眉看了一眼,开始给她诵读。他温润柔和的声线,一下子让扶薇想起很久之前,两个人甜蜜相伴时他为她读过的故事。宿清焉读完这一页,不得不停顿一下,翻到了下一页,才能继续读。“你别读了。”扶薇叹息,“我听不进去。”宿清焉习惯性地将正在读的一句话读完,才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摊开读到一半的地方,倒扣在桌上。他抬眼望向扶薇,对她温和地笑:“家里来了客人,耽搁得久了些,所以才过来。”“你过来做什么呢?”扶薇脱口而出。“接吾妻归家。”扶薇微怔,然后她盯着宿清焉逐渐皱眉。她不喜欢宿清焉这个反应,心里逐渐生出些恼意。“你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就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扶薇越说越生气,“你以为你这个样子,我就会感恩戴德了?呵,可笑!”“抱歉。”宿清焉轻声。扶薇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他真是个傻子吧?不仅不生气不发火,还要道歉?“这两个月,我实在粗心,忽略了你总是做噩梦。也总是没注意你不停推迟回水竹县的时间,竟是没看懂你不想回来。”宿清焉抬起眼睛望着扶薇。扶薇竟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心疼。简直是见鬼了!太可笑了!宿清焉慢慢抬手,掌心轻轻覆在扶薇的手背上,见她没有推开他的意思,才将她的手握在掌中。他温和的声线里噙着丝心疼:“这两个月,你是不是一直都困在担忧和焦虑中?甚至害怕?现在想来,我忽略太多。我该早一些发现这些的。”扶薇盯着宿清焉,已然无话可说。她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扶薇做事鲜少后悔,以前也不觉得多少愧疚。今朝心里的无措,让她反应不过来,竟是一时之间失语。“是我做得不够好,没能让你信任。”宿清焉沉声,“薇薇,你该早一些告诉我那些压在你心里的事情,告诉我你的担心和顾虑。”“如果你告诉我,我就不会执意带你回来,让你忍受那些不怀好意的议论。我向来厌恶那些对女子的恶意编排嬉笑中伤,竟不想有朝一日,不能护住自己的妻,让你也忍受这些。”扶薇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说:“可他们没有骂错。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什么事实?”宿清焉微微用力地握住扶薇的手,“事实就是,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包括你,你也以为我死了。既然我死了,你和别人在一起又错在哪里?”扶薇拧眉抿唇。她望着宿清焉这双一片清澈坦然的眼睛,竟然一时之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她莫名其妙地竟隐隐被他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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