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大人瞪圆了一双眼睛,愣神待在那里,脑子绕不过弯儿,话也说不出来。他终于慢慢回过味儿来。没有一个女人会拿自己的名节胡说,还是刚死了夫壻的情况下,和自己的小叔子……?知县望着面前的扶薇,脸色复杂起来。她能这么说,看来吴山确实认错了人,凶手真的不是宿流峥。“这是通奸……要受刑挨板子的!”“不算啊……她男人已经死了……”“可是宿清焉死了还不到一个月呢!”“啧啧,真是个水性杨花的东西!”“可惜了清焉怎么就娶了个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人群的议论越来越大声,有人色眯眯地看笑话,有人替宿清焉不值。“不要脸!”人群中突然有个妇人大声骂了一句,从臂弯挎着的篮子里掏出鸡蛋,朝扶薇砸过去。花影眼疾手快拉过扶薇躲避,蘸碧和灵沼也赶忙围上来,将扶薇护住。越来越多的人抓起身边的东西朝扶薇扔过去,有人扔菜,也有人去捡地上的石头。“快护着主子回去!”花影一边说一边挡在最后。宿流峥突然抓住一个衙役,将人拎起来,朝着人群砸去。人群一阵惊呼,也顾不得去谩骂扶薇。宿流峥弯腰,捡起衙役掉在地上的一把刀。“谁再骂她,我割了谁的舌头。谁再朝她扔东西,我剁了他的手!”他将手中的刀猛地朝人群掷去,人群惊呼着四散。刀插于地中,挡在一个妇人身前。妇人脸色煞白,臂弯里挎着的篮子掉落,里面的鸡蛋摔了一地。她正是第一个朝扶薇扔东西的人。宿流峥脸色阴沉,大步朝扶薇走过去,他握起扶薇的手,牵着她往前走。扶薇瞥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独自往前走,不理会他。宿流峥在原地站了一息,又大步追上扶薇,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往绘云楼走去。一路上,水竹县的百姓们所有人都停了手里的事儿,眼珠子死死盯着这两个人,往日热闹的长街罕见的一片寂静。回到绘云楼,扶薇走到门口,一手扶着门边,脱下沾了外面脏泥的鞋子,跨进门槛,踩着柔软的地毯缓步走进房中。宿流峥直接大步跨进去,追上扶薇。扶薇瞥一眼他的靴子,骂一声:“脏东西。”宿流峥已经奔到了扶薇面前,他抓住的扶薇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问:“他们为什么骂你?”扶薇讶然,怀疑自己听错了。她不敢置信地抬眸打量起宿流峥的神情。他脸上写着近乎偏执的认真,好像真的不懂。扶薇气笑了,她骂:“原来你真的这么蠢,连什么是通奸都不知道?”“哥哥的就是我的。”宿流峥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说得极其认真。“荒谬。”扶薇冷笑。她移开视线,不去看宿流峥的脸。好半晌没听见宿流峥再开口,扶薇重新看见他,见他眉头紧锁,正在深思。扶薇叹了口气,语气也柔和了些,道:“不管你和你哥哥感情多好,妻子却是不能共享的。今日你和你哥哥感情好,明日结识了更合得来的兄弟,也要将自己的妻子送过去?比如平安镖局的那些,宋……”“那不一样!”宿流峥打断扶薇的话。哥哥怎么能和别人一样?不一样的,那是世上唯一的哥哥。扶薇看着他皱眉困惑的样子,她伸手,指腹轻抚上他的眉心,低声道:“不懂就不懂吧。”她转身要走,宿流峥握着她的腰不让她走。“那你为什么那么说?”宿流峥追问。他盯着扶薇的眼睛。既然那是不好的,不对的,为什么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出来?为了帮他,不让他被官兵抓进牢里去吗?扶薇想了想,说:“因为我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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