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来,因为他能成长为今时今日,又何尝不是这个人功劳。而当日的侯府之祸,又何尝不是人自己作的!
按下心绪,急笔奋书,十四年的努力可就看这一遭了!
殿试毕,次日阅卷,再次日放榜。
这一次,阮思义再度名动京师,被大熙皇帝亲笔点为新科状元。
跨马游街后是传胪大会,阮思义一时风头无二。
似乎没人忆起这个人就是当初锦阳侯家那个不成器的嫡次子,连他的同胞兄弟阮思明在跨马游街当日也曾围观过,却是不能把这个两鬓霜白面容清癯的新科状元,与自己那个烂泥扶不上墙并早些年就不知去哪儿的弟弟联繫起来。
自是有人问过状元郎是否娶妻。
新科状元答道,家有拙荆,成婚已二十余载,锦瑟和谐,举案齐眉。
……
无人知晓,在阮思义参加传胪大会之时,有一妇人对着晴空默默流泪,嘴里不住喃喃:「爹,我赌赢了,十四年,我花了十四年……」
……
状元只是风光一时,之后还是要归于沉寂的。阮思义被封授为翰林院修撰,先熬三年,三年期满再做其他。
……
这三年很平静,阮思义每日来往于家中与翰林院之间。
这期间,阮思义有与自己的岳父吏部乔尚书碰过面,两人却是置若罔闻,彷佛没有这层关係。
这期间,乔氏辗转在娘家与夫家之间为难,最终她暗中拖人给娘家送了一封信,信中只说了一句话,恕女儿不孝!
……
三年过后,阮思义被外派为苏州知府。
即将离开京城前一日晚上。
黑暗里,阮思义望着身边连着几日辗转反侧的乔氏,道:「又要再度离开了,你不回趟娘家吗?」
「我……」
阮思义伸手拍拍她,轻声道:「明早去一趟,不用顾念我。」
「相公……」
……
次日天未亮,乔氏坐车疾行尚书府,乔尚书及其夫人抱着女儿痛哭一场。
乔夫人嘴里不住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十几载都不归家一趟……」骂完又心疼呼道:「……我的女儿受苦了……」
哭罢,三人坐下说话。随着乔氏的讲诉,乔夫人不住的抹泪,乔尚书不住嘆息,直至最后,乔尚书道:「终究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能有出息,你日后也不会受苦。」
……
直到近午的时候,乔氏才匆忙坐车离去。没有反转回家,而是直奔京郊码头。
码头那处,有一艘官船正在等候。
乔氏上船后,船起锚航行。
阮思义和乔氏站在船尾处,均遥遥望着那气势磅礴的城池。
乔氏抹着眼泪,「我实在是不孝……」
阮思义将她揽入怀中,嘆息道:「等咱们再次回来,就去拜访岳父岳母。」
「相公……」
阮思义安抚的拍拍她,没有说话。
「其实……」乔氏深吸一口气,「其实我有一个秘密,一直从未告诉过你……」
阮思义深深的望着她,道:「我知晓。」
「你知晓?」乔氏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阮思义点点头。
其实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也许当时只是当局者迷,可之后慢慢却是想明白了。只是总不能忘记她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忘不了他感觉自己濒临将死时她憔悴的脸,忘不了他出去走走她以为他失踪了拉着他又哭又笑的脸,忘不了她最困难时一碗汤还要把好吃的捞给他自己只喝汤,忘不了她辛苦卖包子攒了几个月给他买了一本书……
所以,即使有欺骗又能如何呢,什么样的欺骗能做到如斯?如果这么多的均是欺骗,那么他被欺骗的甘之如饴!
「……其实那时候我是很恨你的,恨不得看你倒霉,我才能畅快些……我当时告诉自己,我一定要狠狠的报復你,让你失去一切,让你喜欢上我,然后我再抛弃你而去,让你痛苦……可最后却是后悔了……」
从那一日她悄悄尾随他第一次当街摆摊,看他窘迫,看他沮丧,看他勉力支撑……她便后悔了!
她才发现他终究是她命里的劫,他窘迫,她心疼,他沮丧,她泪流满面……她已经爱他爱到骨子里,舍不得,丢不下,割不去,忘不掉……
其实乔家是愿意接济自己女儿并女婿的,哪怕是乔尚书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从未对女儿好过的女婿,毕竟吃苦受累是自己女儿。是乔氏一力阻止不让,告诉父母如果他就是块儿烂泥,那就让他烂到泥泞里。给她三年时间,如果他是块儿烂泥,她就和离回家……
其实她对所有人都说了谎,她是为了报復而去的,却在伊始就一败涂地……
她明明有银子,却把他逼到无路可走。他们明明可以有好的生活,她却故意逼他窘迫……
乔夫人塞给乔氏的银票,乔氏犹豫过无数次想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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