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京城。
东宫,太子听太师来见,便宣他进来了。
柏太师一走进来,便急声问道:「太子,你请奏削减藩王兵权了?」话音还没落下,他又说道:「你真是糊涂啊!怎么会动如此念头。」
老头的样子颇为痛心疾首。
太子太师柏忠宁现年已六十有七,德高望重,知识渊博。自喻太子从小在他教导下长大,所以对太子说话从来不会像他人那样含糊,那是有什么说什么。
柏太师是说爽快了,可太子骆昭毕竟是个成年男子,小时候被这个老头儿教着管着也就算了,现在他已过而立之年,还被别人这么跟教孩子似的说,难免会感到非常厌烦。
太子本来脸上还挂着笑容,顿时有些龟裂,心中一股无名火上心头来。可毕竟是父皇亲封的太子太师,太子也没有蠢到不尊师重道,只得强撑着笑脸说道:「太师何出此言?」
嘴里这么说,可太子心里却是很不以为然。
大熙朝分封制度,对于藩王来说是极其宽容,但是对于太子来说却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如锋芒在背。
当今圣上熙帝有五位成年皇子,嫡长子封为太子留于京中,其他四位则是分封各处藩地。二皇子骆晋封晋王,封地晋州;三皇子骆齐封齐王封地齐州;四皇子骆怀远封云王,封地云州;五皇子骆璟封景王,封地景州。
其中晋王和齐王为同胞所出的亲兄弟,系当今宠妃许贵妃所出。许贵妃荣宠几十年,当今对其所出的皇子也很是看重,不但封地是几个藩王中最为富饶的,甚至屡屡大肆赏赐晋王齐王,宠爱之意昭然若揭。
而太子此次上奏说是藩王,不过是针对晋王和齐王去的白哦了。
柏太师毕竟是年纪大了,一路急奔而来早已是气喘吁吁,顺过气后道:「避讳、避讳懂吗?你如今已身居太子位二十余年,既是嫡又是长,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太子,日后的圣上,何必在这个时候去为难几个小小的藩王呢?我知道太子因晋王齐王日益坐大虎视眈眈,觉得心里不安稳。可是藩王兵权能不经朝廷动用的也不过是自己的仪卫队,不超过一万之数,地方兵权还有朝廷指派的镇守指挥使看着,有什么值得担忧的呢?」
不等太子说话,他又道:「前些日子陛下当朝昏厥,这龙体刚好,你就请奏要削减藩王的兵权,陛下会怎么想,难道你没考量?」
太子此时脸上已经挂不住了。
「柏太师,您是不是想太多了?孤是太子,父皇乃是孤的父皇,难不成还请奏不得?不就是几个小小的藩王,何必如此夸大。」
「就是因为只是几个小小的藩王,你才请奏不得,你不要忘记了,他们不光是藩王,还是你的兄弟——」
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子打断,「太师还是不要把孤和他们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孤还有事,太师还是请回吧。」
柏太师还想说什么,太监陈起便走了过来,腰微弯,手做送客姿势。
「太师大人,您请——」
柏太师无奈只得转身离开。
这太子啊,是越大越不听人教了。以往还能听两句,如今是越来越刚愎自用、狂妄自大了。须知,一日还不登上那宝座,那就是结局未定。
唉——
柏太师走后,太子坐在书案后,越想那死老头说的话越烦,嘴里不自觉就对一旁的陈起抱怨。
「有时候孤在想,这太师到底是孤的太师,还是孤那两个好兄弟的。」
陈起三十左右,面白无鬚,身着一袭葵花胸背团领衫,听到太子如此说,便半弯腰含糊说道:「太师估计是太过担心殿下的缘故,人年纪毕竟大了。」
想想也是,人生七十古来稀,太傅如今已快七十,怪不得成日里那么啰嗦,人也越来越糊涂。
「那你也觉得孤做错了很糊涂?」
看来柏太师的话对太子也不是没有影响,只是碍于面子,私下里还是会忐忑一二,才会罕见的向身边服侍的人说起这些。
太子也没指望陈起能回答,毕竟太监嘛,一个无根之人,能懂得什么。
谁知道陈起认真思索一会儿,却是答道:「奴才也觉得太师有些危言耸听了,毕竟殿下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请奏削减藩王的兵权也是理所应当。」顿了顿,又犹豫说道:「更何况,陛下年岁已大,殿下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毕竟防患于未然。」
这话一说完,陈起脸色突然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的道:「奴才一时失言,请太子赎罪。」
太子挥挥手,「起来,是孤问的你,恕你无罪。」
陈起是近几年才从太子身边冒出头的一个太监,宫中的太监大部分都是从小进宫,大字不识一个,更不用提什么学问了。而这陈起却是颇通文墨,并且为人十分有眼见,屡屡提出的意见总会与太子不谋而合。太子爱才心起,便提携到身边侍候。至今已算是太子身边比较得用的人,偶尔碰到些问题,太子也会和他说上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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