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低相错的人群中,他的身形显得格外落拓挺拔,微微俯身去听宋听然说话时,流畅的侧脸线条隐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中。
许是听到了什么趣事,平直的唇线难得一挑,勾出抹浅淡笑意,而后他的目光随着对方往人群中随意点数的手指方向看了过来。
躁响的电音和着重击的鼓点直撞地殳瞳心跳加速,在耳边林然喃喃无意的自语中,她对上了他的视线。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巨响,肩膀上倚靠的人向一旁歪栽过去。
附近卡台上摆放的酒水噼里啪啦地往地上落,叫骂尖叫声混着林然的呕吐声在耳边嗡嗡作响。
靠里圈的卡座都是位,更何况是面前这个正对舞台中心的位置。殳瞳再不懂门道,瞧见地上摔落的那些不同寻常的酒,也明白林然这是闯了大祸。
台上的音乐声还在继续,周围人的目光都被这片区域乍起的碎裂声吸引。
卡座里的几个彪形大汉站起身来往两人身边靠,坐在身旁的几个舞女心惊胆战地互相挽着手臂打量桌角的两人。
林然整个人软的像滩泥,半边身子都沾上了酒水,殳瞳也没好到哪儿去,濡湿的裙摆黏嗒嗒地贴紧大腿。
好不容易将人拖拽起来远离了地上那片混杂的污秽,两人已经被卡座里的人团团包围。
为首的男人个头不高,抬手挡了下身后蓄势待发的几个壮汉,眼神黏浊地在殳瞳身上扫了一圈,目光在她打湿裙摆勾勒出的曼妙曲线上逗留片刻,而后开了口。
“妹妹,我这儿桌上的酒可都不便宜啊。”
夜店经理姗姗来迟,还没走到跟前就已经掏出烟来躬身往男人眼下递,“辉哥,好说好说,我立马让人把这儿收拾干净,您别生气。”
这边保洁人员手脚麻利的收拾,男人短粗的手指已经握上邻桌的一瓶酒。
夜店经理慌乱极了,拦着男人赶忙赔礼道歉劝说。
而这时,殳瞳也终于把林然凌乱的衣服整理好再度转过身,真诚地向对方道歉,“实在对不起,我朋友她喝多了,您看这些需要赔多少,我们赔给您。”
男人嗤笑一声,指着地上碎裂到只露着半截标识的酒问,“看你们也是附近的学生,知道这是什么酒吗?你朋友打了可不止一瓶。”
而后对方停顿一下,换上一副笑脸给出个方案,“这几万块的东西其实也不用赔,刚好我在这玩的腻了,你朋友醉了那就你来,陪哥喝几轮这事儿就算了怎么样?”
突然的态度转变让经理一愣,面前这男人向来是没理也讨要叁分的主儿,现在这得了理也没有发难,着实让他欣喜到背后不再发汗。
手里握着还没散出去的几支烟,夜店经理板着面孔转过身,“美女,辉哥能这么说是看在你俩都是学生的份儿上,这摔碎的人头马……”
话没说完,经理定在原地,眼看着身后跟着几个私保的驰斯樾穿过密匝的人群走了过来。
打湿的裙摆紧贴着皮肤,可偏偏这位置的冷气又足,围挤在周围的看客也早已在察觉气氛不妙时退避叁舍。
殳瞳有一些冷,可当下的情景又让她顾不得自己的狼狈。
直到……有人握着她的手腕把人拉到身前,高大的身影完整的笼住她的身体,挡住那些肆意窥探的目光。
宽大的外套唰的一下系在她腰间,殳瞳抬起头,看他蹙着眉看向她手臂上被碎玻璃划破的伤口。
近一年时间没见,面前这人又帅了不少,好像完美这词在他那儿根本就不是上限。
殳瞳有些茫然地被他拉着往楼上走,身后男人爆发出被忽视下面子的怒气在身后响,夜店经理孙子一样的道歉声高高低低地起伏。
直到咔嗒一声,门板将外界浑浊的酒气和吵嚷隔绝,殳瞳才反应过来林然还被留在那儿。
“我朋友她……”
驰斯樾正垂着眸打语音电话,嘟嘟声响起的时候他扭头回,“没事儿,叫人把她送去空包厢了,听然也在那儿。”
殳瞳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那边终于接起了电话。
“喂。”
是段亓肆的声音。
“你在拾柒这儿有没有放医药箱?”
“有”,那边回,“在电视旁边的柜子里。”
“听然又喝多把自己碰伤了?”段亓肆继续问。
抽屉哗啦一声打开,驰斯樾看见里面白色的药箱,侧头简短回一句,“没,我找着了,先挂。”随后便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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