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力,如同一本普通的被打开的斑驳经书。
被打开的那一面基本空白,焦黄的纸面上却迸发出一道微弱的亮光来。
“这是……”
沙利叶对上基路帕的视线,对方肯定地点了点头:“种子有反应了。”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沙利叶垂下眼,放在桌面上的右手先是攥紧,随后又松开,曲起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半晌,他抬头:“位置清楚吗?”
“很遗憾,我的朋友。性别,年龄,人种,都暂时不清楚。”基路帕摇摇头,颇具幽默细胞地耸了耸肩,“好消息是,真理之书有反应,至少说明种子就在我们目前的国家。”
基路帕松开手,维持着打开状态的真理之书微微悬空,他重新坐回了舒适的真皮座椅上,双手垫在脑后,头顶秘银色的荆棘光环散发出淡淡的亮光。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希望这次的是位讨人喜欢的淑女。人类的男人可太难满足了,我们又不是以理想与欲望为食的恶魔。”
“别的都不重要,首先还是要确认具体的坐标,找出种子。”沙利叶皱眉,对于基路帕疑似在挑三拣四的话语不做评价,抬手抹去使用圣术的痕迹。果然他还是担心外面的职员会突然进来,基路帕做事太吊儿郎当,根本没有身为主天使的谨慎。
浮空的咒文纷纷委屈地扒回了白板上,重新变成了幼稚涂鸦的形状。
他抬眼看向笑着收起真理之书的基路帕,沉吟片刻,问:“你计算坐标最快需要多久?”
“不用太着急,沙利叶,父神不会因为他的喉舌偷懒一天而勃然大怒的。”
被同胞强制收回圣力的基路帕也没生气,他扶了扶脑袋顶上被一瞬间冲击震歪的荆棘光环,打了个响指让它重新隐藏起来,“上一次先找到种子的是我们,赢得的时间应该用来享受和休息,而不是风尘仆仆地赶着进入下一轮的找寻之中。”
爬了一圈荆棘的秘银光环出现在沙利叶的头顶,他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不该深交的搭档,第不知道多少次萌生出把基路帕的翅膀拔光毛的冲动来:“我说话不喜欢重复。”
“好,好。”纯白的棱刺抵到了脖颈,基路帕笑眯眯地举手投降,配合地扬起了下巴,以免真的被恼羞成怒的沙利叶戳了个对穿,“当下一次女神星的光芒落在铁训城最高点的钟楼……对不起,别生气,我说人话,大概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还是太久了。这个回答让沙利叶再一次皱眉,但他这次并没有说什么:“辛苦你了。”
推算和预测的本质与流动前进的时间相悖,即使是父神也无法做到扭转时间。基路帕精通推演圣术,这已经是相当短的耗时了。
但沙利叶仍然没办法与内心催促着他尽快的焦虑和解。
“放松点,朋友。”基路帕大致猜到一两分他的焦虑,伸出手拍拍沙利叶的肩膀,示意他别再皱着眉,“老是板着一张脸,喜欢你的女士们可是会感到害怕的。”
这种轻佻的话差点让刻板正经的天使再一次生起气来,见沙利叶反而拧紧了眉毛,基路帕耸耸肩,表情无辜,意有所指:“可不是我乱说,万一这次的种子是一位妙龄淑女,那可就——”
全靠你的脸了。
话没说完,回答他的是沙利叶甩门而去的关门声。
铁训城,银花街。
可供五辆汽车并驶的喷泉广场上挤满了年轻的男女,在这附近坐落的大学与神学院众多,位于交通枢纽最中心的喷泉广场是最为显眼的标识,自然也成为了大学生们群聚的首选。
呈梯形一路往下延伸的台阶拱卫着最中心的喷泉池,池中的石像带有水蚀的湿痕,面容斑驳的美神自水中诞生,飞溅而出的水花在阳光中折射出七彩的微光。
这样子的地形很适合玩滑板,加上不少年轻人赶时髦,喜欢滑板上学,这里也理所当然地变成了炫技的地盘。
滚轮卡在铁扶手上的声音咯吱作响,一块滑板带着他轻车熟路的使用者从铁管上极速下滑,一个滞空的翻滚后完美落地,发色火红的青年轻松地竖起滑板杵着,另一只手薅了一把汗津津的前发。
他年轻得惹人注目,身上有种招人的活力,哪怕被朋友们围着,最吸引人视线的还是他。青年看了眼手上的腕表,撇了撇嘴后叹了口气:“抱歉朋友们,我有急事得先走了。”
“好吧,贝鲁赛,下次再出来玩!”
“嗯,一定。”贝鲁赛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白森森的虎牙,他把滑板还给刚才帮他计时的平头青年,在小伙伴们此起彼伏的告别声中挥了挥手,“下周再见。”
远处的钟楼正好响起沉闷的钟声,穿着修士长袍的神学院的学生也到了自由放课的时间。贝鲁赛瞥了一眼,随后毫无留恋地随着人流乘上发往市中心的公交车。
他到家的时候已是傍晚,但客厅里没有开灯,看起来黑漆漆的。然而一片漆黑之中,有一块手机大小的屏幕正在散发出盈盈的白光。
“你在家省什么电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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