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静静看着张逸然,感觉仿佛是从他的脸上,看到另一个人。
他们同样正直,一往无前,哪怕只是这朝堂微不足道的棋子,却仍旧拚了命要去维护自己心中的正义。
张逸然被他盯了许久,终于听他笑了一声:“我算是知道,为何总是嫉妒你了。”
“谢司主……”
这反应让张逸然一愣,谢恆却隻低头拂过剑鞘,轻声道:“你们是一路人,可我不是。我的公道……”
话没说完,谢恆剑锋急出,直直衝向一旁王神奉,神色骤凛:“我自己讨!”
“清风!”
王神奉见状大喝,也就是那一瞬间,王清风猛地一掌上前,杨淳同时拂尘从谢恆身后猛地甩来:“受死!”
谢恆腹背受敌,却从容不迫,弯身横剑一扫,便从两人夹缝中退出,旋剑一推,便将两人扫飞开去。
王神奉和孙正理等大臣见状转头就跑,谢恆旋身一转,凌空而落,单膝落地瞬间,他剑尖插入地面,所有地板一瞬翻飞而起,王神奉被地面震得一个踉跄往前,谢恆旋即来到身前,抬手一剑狠劈而下!
王清风瞬间急至王神奉身前,迎着谢恆长剑一掌而去。
他修炼铁掌多年,刀枪不入,然而在谢恆剑风近掌刹那,他骤觉锐痛,慌忙一侧身子,拉着王神奉就地一滚。
剑身瞬间斩在王神奉手臂之上,血水喷洒而出,王神奉尖叫出声,整个朝堂乱成一片。
王清风将王神奉护在身后,杨淳加入战局,两人带着士兵围困谢恆,谢恆却隻盯着王神奉。
剑如灵蛇吐信,又快又急,细细密密直刺王清风身后王神奉,逼得王清风所有注意力全部在剑尖之上,根本不敢懈怠半分。
他从未见过如此急密的剑势,而谢恆再出剑之时,还同时能不断躲避着杨淳的袭击。
他所有动作只在方寸之间,这方寸仿佛承载着他的天地法则,由他一手主导。
王清风感觉风挟雨迫,雷霆万钧,整个人连呼吸都几乎忘记。
强。
太强。
他与谢恆,只在六年前一战,那时候他还是个少年,他与杨淳、郑道初合力将他击败。
说是合力,但当时不过是为了故意让他出现在崔慕华面前,谢恆满身是血出现在崔慕华身前时,他和郑道初任一一人,都可将这小儿立毙掌下。
崔慕华也正是因此自尽保子,也正是因为崔慕华的死,才成了李宗和崔清平之间不可越过的高山。
他们隔山而望互相猜忌,才让王氏在这中间吸食着崔氏的骨血爬上来。
他那时候就知道谢恆天资绝佳,可他从来没想过,一个人能成长得这么快。
他和杨淳二人合击,竟都不能让谢恆退让半分。
这种又快又急的进攻极其耗费体力,王清风明白不能长久,扫了一眼一旁一直观战的李归玉,大喝出声:“归玉!”
李归玉神色平静,他手握在剑上,一直盯着打斗的三人,王清风出声后,李归玉却还是不动,直到谢恆剑尖刺向王清风额头,王清风护着王神奉疾退刹那,李归玉如同一条蛰伏已久的王蛇,剑尖急刺而出!
这一剑快得人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影,谢恆凌空一翻,剑风划断他半缕发丝,王清风得空聚全力一掌而出,杨淳拂尘朝他头顶击去,谢恆全然不退,一掌迎向王清风,同时用剑将杨淳拂尘一缠,将杨淳朝着王清风重重砸去。
两人被砸翻瞬间,李归玉一剑劈下,谢恆横剑一抵,便被李归玉剑气掀翻,他手上用力拉住殿柱,旋即立刻回身再攻!
这样几乎没有停歇的攻撃状态,让扶着王神奉的王清风惊呼出声:“怎么可能!”
“元气丹!”
杨淳反应过来,咬牙又衝了上去,和李归玉一起拦住谢恆,警告出声:“谢恆你现下停下还有一条生路,用元气丹强行提升内力至此,再蛮缠下去,你日后就是个废人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谢恆闻言毫不在意,手中剑大开大合,如引长河倾灌,疏狂一笑,“今日宜杀今日杀!我这样的人——”
谢恆凌空一跃,剑身重重朝着杨淳拂尘一劈:“谈什么日后?”
磅礴内力如泰山轰炸而下,杨淳瞬间被震飞开去。
李归玉趁机一剑刺来,谢恆旋剑与李归玉一抵,压低声道:“让开,我把王家给你。”
李归玉目光微凛,内力瞬收。谢恆抬脚一踹,他便被撞飞出去,急喝出声:“保护王大人!”
然而已是来不及。
谢恆飞身而出,王神奉听身后疾风袭来,慌忙回头一掌倾力而去,却隻觉春风拂面而来,他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
等意识到时,他愣愣回头,便见谢恆背对着他,翻手握剑,斜眸回头。
他们中间的王神奉在那一刻脑袋应声而落,王清风喃喃开口:“撼春生……”
无相剑最后一剑,以气为剑,天地万物为剑,撼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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