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特意遣开谢恆,就等着他过来自投罗网。
洛婉清倒上茶,看了门外影子一眼:“我为你备了茶,不进来喝一杯吗?”
“今日不必。”
李归玉在门外出声,洛婉清有些疑惑:“哦?为何?”
“容貌有损,不宜面见小姐。”
李归玉开口,洛婉清便想起谢恆脸上的伤,今日两个人怕是都往脸上招呼,若不是一定要带她出地牢,谢恆大约也不想今日见她。
洛婉清思绪不由自主飘到谢恆身上,李归玉见洛婉清久不回应,开口道:“小姐?”
“哦,”洛婉清回过神来,点头道,“行,那就在门外说,找我打算说什么?”
李归玉没说话,洛婉清斟酌着道:“其实我现在也没想明白,你到底是想用娶我来威胁我不要自爆身份告状,还是想用我父亲的案子,逼我自爆身份后嫁给你。不过一想也不重要,如今我算是化险为夷,倒是你——”
洛婉清瞧他一眼:“玄天盒里有什么,你得自求多福了。”
“小姐,我今日刚选好窗花。”
李归玉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洛婉清皱起眉头,看向他的影子:“什么窗花?”
“喜字的窗花。”
这话让洛婉清一愣,随后有些后知后觉想起来,在她父亲被抓之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似乎就是在聊这个。
只是那时候是她在选窗花,她高兴和他说:“少言,我今日刚选好了窗花。”
他正在院子里磨剑,有些疑惑看她:“什么窗花?”
她不高兴嘟囔:“喜字的窗花呀,你都不管吗?”
“我选了圆的,寻的是东都最好的工匠。我还准备好了灯笼、红绸、喜糕、聘礼……还有你的嫁衣。”
李归玉轻声说着,仿佛陷在一场美梦里:“嫁衣是从我来到东都就开始准备的,找了最好的绣娘,用金丝线缝上南海最上等的珍珠,绣了并蒂莲,一针一线,绣了大半年。你以前说我不管,我那时候,不是不想管,是不敢管。”
“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洛婉清冷下声来,“潜入监察司就是说这些?”
“谢恆做不到的。”
李归玉语气很轻:“他要你,是奉陛下之命,他入宫跪在宫门前时,陛下便已经让人去中书省下诏。”
“如何呢?”洛婉清嘲讽,“难道我当真要找人成亲,缔结姻缘不成?”
李归玉沉默。
过了许久,他轻声道:“我可以帮你。”
洛婉清动作一顿。
李归玉继续说着,似是引诱:“如果你想杀郑平生,我可以帮你动手。”
“条件呢?”洛婉清思考着,“我如今,还有什么是可以给殿下的?”
“离开监察司。”门外人冷静开口,迅速道,“我会让工匠混入监察司,在合适之处安放火药,成婚当日,我的人会混在人群中,你找机会动手,动手之后,无论是否得手,都立刻撤退,我的人帮你断后,你从监察司后山走,山后有一条水路。”
李归玉声音顿了顿,变得温和几分:“我在那里等你。”
洛婉清听着他的话,没有应声,李归玉也没等她回答,便转身离去。
他没有遮掩脚步声,洛婉清就听着他的脚步声踏着淅沥雨声,渐行渐远。
等他走远,洛婉清看着纸页上的句子。
火药。
刺客。
后山水路。
这是李归玉给她备的诱饵,等着她上钩。
如果她没有猜错,李归玉应当是知道李宗打开了玄天盒。
李宗以为玄天盒里放的火药库的位置,可是李归玉以为玄天盒中放置的,是他打开城门、王郑等人通敌卖国的证据。
如此一来,他自然也就会把李宗将她放出来这件事,当成是李宗对旧案凶手下手的标志。
此事只要李归玉告知众人,那过去参与过崔氏案的旧族,无需言说,便已经自成阵线。
李宗想杀郑平生,郑平生又何尝不想杀李宗呢?
李归玉以杀郑平生诱她,但只要她答应配合他,将火药和刺客放入监察司中,动手杀郑平生製造出混乱,那么,李归玉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对李宗动手。
李宗一死,再将所有罪名放在她身上。
他的确给她留了一条活路,只是她若按照他的路走,她不是离开监察司。
她是去到他的阴影之下,要在他庇护之下,才能苟活一生。
只是李归玉没想过的事,他以为是自己布局作饵,但其实,是他咬饵上钩。
洛婉清笑了笑,记住所有关键,抬手将纸页放在烛火之上,看着纸页点燃,扔入火盆之中,终于起身熄灯,回到床上躺下睡觉。
等第二天醒来,洛婉清去找青崖要近日排班。
四使本是轮流为谢恆守卫值勤,她去天牢这些时日,值勤的顺序大约早就被打乱。
青崖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