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草民,死了就死了,”郑璧奎冷笑出声,“可你诬陷我爹,我向你讨个公道,难道也有错吗?!”
“他是证人,你们杀了他,你们还要什么公道!”
张逸然忍不住怒喝出声,郑璧奎神色骤冷:“张大人又血口喷人,你说是我们杀了他?焉知不是你和监察司嫁祸?他家人如今还在监察司,怕是你逼供未遂,干脆在这里自导自演说是我们杀人!”
“你想杀他又岂止今日?!我为什么要把人放在监察司,是因为你们之前就一直追杀他!”张逸然激动起来,心绪不稳道,“从江南到东都,你差一点连我都杀了,如果不是没有证据我早就告发你还等到今日?”
“既然没有证据你胡说八道什么?!”
郑璧奎大怒,转头看向李宗,怒道:“陛下,您快管管这条疯狗!把他拉下去治罪斩了!”
“陛下!”
张逸然提高了声音,李宗抬眸,就看面前这个年轻人,颤抖着唇,张口似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静静注视着张逸然,过了许久,他才道:“纪青如今中毒,另外立案处理吧,除了纪青,张爱卿可还有其他证据指证郑尚书?”
除了纪青。
可除了纪青,还有什么呢?
张逸然急促呼吸着,李宗便知道结果。
他点点头,缓声:“那……既然如此……”
“陛下,”张逸然忍不住打断李宗,他眼里泛着水汽,轻声道,“可否等纪先生安定下来……”
“若他死了呢?”郑璧奎冷声开口,“他死了难道还要等他活过来?这个案拖得够久了,这些时日大夏沸沸扬扬都在议论,若再拖下去,陛下名声怎么办?张逸然,你不要为了你一己之私,置国本于不顾。”
“陛下……”
张逸然闻言,却只是看着李宗,他眼里带了乞求,忍不住道:“我是您在昌顺十一年钦点的状元,那时候您和我说,我算天子门生,要为天子,为国家,为百姓当好这个官。”
李宗闻言,握着茶杯的手轻轻一颤,张逸然喉头微动,继续道:“微臣一直牢记,也一直这么做。纪青与我,在扬州便几经刺杀,微臣怕他受人威胁,才将求监察司庇佑,将他家人安置在监察司。为了带他来东都,微臣一路担惊受怕,不敢走官道,不敢和官府接触,一路小心翼翼来到东都,也差点被郑大公子于郊外所刺。”
“张逸然!”
“你让他说!”李宗终于开口,冷眼朝郑璧奎看去。
这一点点维护,便让张逸然热泪盈眶,他哑着声音,艰涩道:“我们没倒在江南,没倒在漫漫长路,没倒在东都……却倒在宫廷,倒在陛下面前,倒在就要指认凶手的前一刻!陛下,微臣是由陛下钦点的朝廷命官,却连一个证人都护不住!这还是皇宫吗?”
张逸然说着,忍不住笑起来:“这天下,还是陛下的天下?王土,还是君主的王土吗?!”
“张逸然。”听到这狂妄之言,杨淳急喝出声,“休要放肆胡言!”
“放肆?我有世家放肆?我有御前杀人的人放肆?!”张逸然大笑起来,“陛下,我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了!证据可以销毁,证人可以滥杀,我哪里来的证据?!门阀天下,世家治国,”张逸然笑声越来越大,“我等螳臂何敢当车?”
“这么说,你是承认你没有证据诬陷了?”
郑平生没有理会张逸然发疯,隻冷静看向李宗:“陛下,既然如今张大人拿不出证据,就还望陛下还老臣一个清白,将他拿下治罪罢。”
李宗闻言抬眸,看向郑平生。
郑平生静静与李宗对视,旁边宋惜朝和谢广成对视一眼,宋惜朝斟酌着道:“陛下,老臣以为如今结案,怕是颇有些草率,不如先让中御府的人查清楚,这个纪青怎么中的毒。等纪青情况稳定……”
“宋大人,”郑平生闻言抬眸,看向宋惜朝,“我已经等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不仅我在等,天下人也在等,此案拖一日,对陛下就更不利一日。早些结束,给百姓一个交代,这才是要紧。”
这话让宋惜朝顿住,他在朝中沉浮多年,怎么看不出今日只是来走个过场?
可看着跪在地上的张逸然,他却沉默着有些开不了口。他看了一眼旁边沉思着的李宗,犹豫着道:“陛下……”
“此案先到此为止,”李宗终于开口,似是妥协,他抬眸看向堂下张逸然,迟疑着道,“张逸然证据不足,便状告尚书,御前顶撞,实为无礼,先押入狱中,稍后再做处置。”
说着,侍卫便上前来,拉扯着张逸然拖了下去。
宋惜朝和谢广成对视一眼,各有所思。
“现下事了,宋爱卿,谢爱卿,”李宗说着,看向谢广成和宋惜朝,颔首道,“辛苦二位,你们便同郑大人一起先回宫吧,郑大人,等纪青的事查出结果,”李宗看向郑平生,“朕再让人通知你。”
闻言,众人起身行礼,李宗似乎有些累了,隻道:“恆儿留下,杨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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