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清听着,慢慢明白过来,哪怕是天子,也与那些贪官污吏似乎无异。
她听着有些难以理解:“那……那既然如此为何还让张大人查?”
“不让张逸然查个水落石出,又如何帮郑平生得到清白?”
谢恆开口,洛婉清瞬间明白李宗想做什么,她不可置信看着谢恆,谢恆却是抬眸看她,平静道:“惜娘,我说过,你赢不了。”
洛婉清说不出话。
她一瞬明白,为什么谢恆当初想都没想过要告,而是直接选择刺杀。
为什么上一世,他从来没有洗清过自己的污名。
明明是太子纵容侧妃为了争地诬陷秦氏,草菅人命,最后却是他派人刺杀;
明明是东宫六率贪赃枉法欺压百姓,最终却是他诬陷;
明明是雪灵谷那五百士兵欺骗百姓成为和玉关大捷的牺牲品枉死,最终却是他屠杀雪灵谷五百人……
明明他拿着证据,知道真相,却始终不告诉任何人,隻遵循于自己的律法,不择手段审判着罪人。
而后——
再认罪伏诛于《大夏律》,走出一条新路来。
因为他太清楚知道上位者的规则,知道所有的证据在强权面前只会灰飞烟灭。他明早知结果,也就无心白费力气。
洛婉清想想清他的思路,也早已做了准备,点头道:“多谢公子提醒。”
“还是想赌?”
谢恆明白她的决定,提醒道:“现在上赌桌的是张逸然,你也想赌?”
“我会将结果告知张大人,如他愿意,那我与张大人,一起赌。”
洛婉清坚定开口,谢恆握笔一顿,他似是竭力克制着,垂下眼眸,低低应了一声:“好。”
说话间,马车到了监察司,两人一起下了马车,谢恆转头看了一眼天色,同朱雀道:“朱雀去睡吧,今夜惜娘守夜。”
听到这话,朱雀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今日虽然李宗没有单独见洛婉清,但也算带洛婉清露了脸,洛婉清升任四使这件事算是内部定下来,就等通知。
四使职责之一就是轮流守卫谢恆,今夜本该是白离守夜,如今换成洛婉清,便算是一种承认。
朱雀笑笑,高兴点头道:“好,那我先走啦。”
说着,他看向洛婉清,悄悄朝她一拱手道:“柳司使,恭喜啊。”
洛婉清礼貌颔首,等朱雀离开,谢恆便转身带她上山。
两人一句话没说,洛婉清跟在谢恆身后,她其实有许多想问,但见谢恆疲惫,也就没有出声。
她静静跟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谢恆回来,她看见这个人,之前心里那点便散去,感觉只是同这人走在一起,便有些开心。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洛婉清闲着无事,便一步一步故意踩在他影子上,小步追着他。
谢恆也没察觉,等上了山,谢恆便抬手道:“你去休息吧。”
“啊?”洛婉清诧异抬头,“我不为公子守夜吗?”
“休息吧。”谢恆摇头,“今夜不用守了。”
说着,谢恆便提步往小院里走去,洛婉清看着他背影,下意识想留人,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她迟疑片刻,才道:“公子!”
谢恆转过头来,洛婉清犹豫着抬起自己手上的手,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我回来还没来得及看魏大夫,现下也不好叨扰。”
谢恆抬眸看她,洛婉清试探着询问:“公子……能不能帮我包扎一下?”
谢恆听着,目光落在她抬起的手上,下意识想提步,但又生生止住,想了片刻,他轻声道:“一点小伤,你回去运转塑骨所用的心法,很快就好了。”
“可是……”洛婉清有些不解开口,“公子方才还想为我包扎的。”
“凡是都讲时机,”谢恆听着,转过头看向远处,有些难受道,“不是那一刻,便不是了。”
洛婉清闻言讪讪收手,隐约明白谢恆在在意什么,轻声解释道:“可那一刻不是合适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合适?”
谢恆忍不住出声,他抬眸看她:“人之一生何时不是权衡利弊?若隻算得失,哪一刻又合适?”
洛婉清面露诧异,没想到谢恆会这样激烈反驳,她愣愣看着谢恆,谢恆也自觉失言,但话已出口又不想收回,隻转过头去看向一边,沉默无声。
洛婉清想了想,走上前来,试探着道:“公子在难过?”
“没有。”谢恆立刻否认,却没看她,隻放低了声音道,“只有些累了,胡说八道罢了。”
“我知今夜你不太开心……”洛婉清斟酌着,慢慢道,“可都事出有因……”
“我知道。”谢恆克制着情绪,安抚道,“惜娘不必多说,利弊结果我都清楚,先回去睡吧。”
说着,谢恆便要转身,洛婉清却一把拉住他。
谢恆一顿,洛婉清试探着上前,从背后拥抱住他,轻声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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