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壮迟疑着,还是开口:“他们给我了五十两黄金。”
“那百姓为什么会穿?”
洛婉清没想明白:“他们都是在前线生活的百姓,他们不知道那是北戎军服吗?他们为什么会穿?”
“和玉关将我们拒之门外五天,让我带这些百姓安营扎寨。”赵壮面露伤感,低声道,“那五天天气很冷,没有吃的,我拿出衣服后,告诉他们这是前线抢回来的衣服,官府给他们保暖,也用于区分难民身份。我假装给他们登记造册,只要他们穿上衣服,我就给他们一个馒头,然后告诉他们,明天凌晨,可以入城,但是,只收五千人,谁先到,谁先进。”
“然后他们穿上衣服,拿了馒头,然后在第二天凌晨,听你们的命令入城抢着想要入城?”洛婉清听到这个办法,不可置信,“在他们满怀希望争抢入城的时候,你们告诉城内士兵这是北戎的军队?!”
“不是我说的!”赵壮赶忙道,“我当时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我只是发衣服!是直到他们放箭……”
赵壮说着,声音堪堪止住。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六年前的和玉关,人为製造了一个天大的谎言。
他们用五十两黄金,哄骗了上万百姓,穿着敌军的衣服,满怀期待来到城下,然后被当作敌军射杀、收尸,最终上报朝廷,成为他们的功勋。
他们告诉朝廷,崔氏叛国,北戎兵临城下,和玉关死守,歼敌上万,成了西北战线传来第一场捷报。
那场战争的胜利者——
王氏家族荣盛第一世家,哪怕是下面的喽啰将领,也成为天子重臣,东宫六率。
五十两黄金。
是东都一个世家子弟铺张浪费一顿饭。
是一个普通人衣食无忧的一辈子。
就这些钱财,却足够买下边境数万百姓的性命。
在场所有人听着这场过往,都说不出话。
谢恆却是仿佛早已预料,他平静看着赵壮,眼中带着死一般的寂静,继续道:“你在他们射杀追击百姓之后就知道了真相,那你为何不回东都禀报?”
“我……”赵壮艰难道,“我拿了钱,事情已经做了,我能活着不容易了。”
“所以你逃来流风岛?”
“是,”赵壮点头,赶忙看向谢悯生,叩首拍着马屁道,“岛主是真正的好人,岛主给了我们一条出路,要不是岛主,我们决计活不到今天。赵壮多谢岛主仁善,还望岛主网开一面……”
谢悯生听着赵壮的话,却不敢回,他隻愣愣看着赵壮,听谢恆继续道:“他是仁善了,可你当真向善了吗?你既然向善,为何帮王韵之传话?”
赵壮一僵,谢恆平静道:“她许了你什么?”
“卑职知错,”赵壮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赶紧道,“卑职一时糊涂,王小姐位高权重,她威逼利诱,说如今若我帮忙,她必定记下我的恩情。若我不帮,她回去就会找到我的家人……”
说着,赵壮眼眶红了起来:“大人,我挣钱就是为了家里孩子,当年我拿了钱,就是想一命换一命,我孩子还要读书,马上要科举了,大人,我也是没办法……”赵壮朝着每个人磕头,“求求各位大人,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给小人一条活路……”
“别说了……”
谢悯生艰难开口,哑声道:“你先下去吧,别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听到这话,赵壮面露喜色,赶忙道:“是,卑职一定不会同别人说起,卑职以后为岛主做牛做马……”
“下去!”
谢悯生低喝。
赵壮见谢悯生生怒,不敢多留,慌忙起身退下。
等他走后,谢悯生低头坐在原地,没有出声。
谢恆转眸看他,冷静道:“所以,小叔,你看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了吗?你建的流风岛,不过是给恶人一个庇护所。每一个人,做错事都该接受审判,付出他相应的代价,尽到他应尽的责任,而不是逃到这个世外桃源,躲避一生。我知道你想活,活下去不可耻,但不必再以流风岛作为自己活下去的借口。”
谢悯生指尖轻颤,谢恆上前继续劝说:“你已经做错过许多,这些人在这里,你以为是偶然吗?当年崔清平过不了和玉关,你带着他就可以畅通无阻过去,你以为是运气好吗?那是因为谢悯然参与了这些事情,所以谢悯然才会在建岛之处就让这些普通士兵拿到上岛的机会,而你也可以凭借这张脸这么轻松带着崔清平进入和玉关。”
这话出来,谢悯生脸色煞白。
谢恆见说得差不多,也不想废话,径直道:“舅舅送回来的东西,事关当年真相,我是如今唯一有能力为当年之事求一份公道之人。你但凡有半点悔过之心,那就打开机关枢纽,”谢恆朝他伸手,“将东西给我。”
谢悯生没有出声,他呆呆坐在原地,似是思索。
众人也不催促,隻安静等待,等了许久后,才听谢悯生道:“机关枢纽在摘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