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清拽起他的头髮,见他面色惨白,和少年时相似的面容直衝衝撞进她眼里,她指尖一颤。
头髮被拉扯的疼痛让李归玉清醒几分,他缓慢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故作镇定的女子,过了许久,他终于道:“背我。”
洛婉清不动,李归玉盯着她,平静提醒:“子母蛊。”
洛婉清听出威胁,她猛地将人甩开:“滚!”
说着,她转身欲走,李归玉躺在地上,轻颤着身体道:“别逼我,我不想让你疼。”
洛婉清闻言顿住脚步,她捏起拳头,过了许久,她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折回将人扛到身上,背着他往山洞赶去。
她背上他的瞬间,李归玉闭眼轻笑。
“你看,”他低喃,“你还是要回头。”
“闭嘴!”
洛婉清低喝,李归玉倒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
背上他,速度就快了许多,洛婉清朝他说的方向一路急奔。
李归玉模模糊糊,就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梦里他还在江南,背着崴了脚的洛婉清走在长长的巷道。
那是夏夜,夜风很暖,巷子很长,洛婉清细细碎碎和他说着今日问诊的人。
梦里他也听不清到底是说了什么,他隻觉得心里很满,很开心。
他许久没有做过这样的美梦,忍不住挣扎着睁开眼睛,怕自己醒不过来。
然而一睁眼,却又是另一个美梦,他看见洛婉清的侧脸。
她比记忆里消瘦太多,带了过去不曾有的坚毅清冷,细雨打在她身上,湿透了她的头髮,结成水珠顺着面颊流下来。
他静静看着她,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假,是梦是幻。
他眼睛都不舍得眨,安安静静靠在她肩头。
洛婉清背着他一路狂奔五里后,终于看见他说的山洞。
她将他背进山洞,将他扔到地上,转身便走。
“我在外面留了痕迹。”
李归玉趴在地上,哑声开口:“遇到布料回头。”
洛婉清听着没有回话,但她还是按着他的要求,在外面捡了柴火,门口抓了两隻野兔,接着雨水清理了兔子,随后走了进来。
走进山洞,她便发现李归玉已经晕了过去。
她看着地面上的人,突然意识到,她可以杀他。
这一刻,她可以轻易割断她的咽喉,只要她舍了命,就可以杀他!一切就结束了。
管他什么公道真相善恶,他说好人杀不了他,那她就当个恶人。
这个念头浮现出来,她忍不住往前,鬼使神差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
只是她还没碰到他,就发现他肌肉瞬间绷紧,她本能性往后一掠,才惊魂未定停下。
她盯着他周身防御性的姿态,知道方才那一瞬,虽然他或许意识不清,但本能仍在,如果她敢动手,他或许会瞬间暴起杀了她。
她探不出他的底细,不敢再上前。
但也是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方才他那个姿势,和她第一次见面,一模一样。
只是那时候她没学武,她看不明白,还以为他是昏迷在地上,隻想着去救他。
而此刻看着,她却知晓,原来那时候,他是想杀她。
他从刚一开始就是想杀她,她却一直被骗了这么多年。
洛婉清想了想,嘲弄一笑。
她捏着刀,在原地平息心情,许久后,才坐回火堆,将兔子叉好放在火上翻烤,一面烤一面思索着现下的境遇。
谢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她和李归玉也不知道要独处多久,现下当务之急,是从李归玉手中套出子母蛊的母蛊。
刚才是她脑子发了疯,现下杀了他又能做什么。
如果只是想要一命换一命,在监察司牢狱里,她就该动手。
虽然那时候只是谢恆在试她,她动手也不会成功,但当时她没这个念头,现下又何必。
一想张九然和崔恆,她便冷静了许多。
开始想怎么从李归玉手中拿到子母蛊。
李归玉说过出,出流风岛就会把母蛊给她,但她不能坐以待毙。
凡事不能从坏处想,从好处想,她中了李归玉的子母蛊,大约是李归玉如今最放心她的时刻。
也就是她最好对李归玉下手的时候。
她脑子里盘算了一圈带来的药物,看了一眼李归玉的伤口。
李归玉这样的高手,直接下毒他马上就会察觉,更何况他当年也跟着她在医馆呆了那么多年,对药物更是比寻常高手敏锐。
如今给他下药最好的法子,就是从伤口里浸润进去。
她带的药物里,迷筋散其实不属于毒药,很难被察觉,而且由药引引发,如果她少量多次添加进李归玉身体中,等积累到一个量,关键时刻用上药引,李归玉便会短暂失去自保的能力,这也就是她下手的机会。
若他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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