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仿佛是黑夜中持着灯火前行之人,让这世间突然有了夜明。
感激炸开了所有情绪的堤坝,方才一直压着的情绪突然都奔涌而出。
她看着他的字,手指温柔拂过。
公子。
她想着他的命运,唇齿间忍不住呢喃。
谢恆。
“多谢……”
她轻喃出声,突然听到上方传来一声笑问:“多谢谁?”
洛婉清闻言诧异仰头向后看去,就见青年站在她身后,正低着头,弯着腰瞧她。
青丝落在她脸侧,宛如幕帘将周遭隔绝,她眼里一瞬只剩下这个人的笑脸。
面具之下,一双黑金色的眼漂亮璀璨,仿佛宝石般一熠熠生辉。
“怎么,”崔恆轻笑,抬手在她脑袋上一弹,“傻了?”
“观澜?”
洛婉清这才反应过来,眼神亮了几分回头,崔恆笑着起身,洛婉清目光跟着他,看他坐到桌边,转头给自己倒了杯茶,捧到手里,斜倚在桌边,笑眯眯看向自己:“方才这么专注,是在做什么?”
“哦,”洛婉清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回崔恆的话,笑了笑道,“在看之前我爹的卷宗。”
“有什么收获吗?”
崔恆漫不经心。
洛婉清想了想,直接道:“观澜,谢夫人的墓可曾失窃过?”
听到这话,崔恆一顿,随后抬眸:“你怎么知道的?”
“当真被盗过?”
洛婉清立刻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他爹身上的味道,果然是开棺所致。
崔恆点了点头,倒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她入土后不久,便被盗过一次,来人武艺极高,谢家主派来看守的护卫都被打晕在地,等醒过来时,人已经离开了,不过这盗贼倒也还算规矩,虽然把坟挖开了,但走的时候又合了上去。”
“谢夫人什么时候下葬,又什么时候被盗?”
“六月初八下葬,八月十二日被盗。”
崔恆答得很清晰,他皱起眉头:“你怎么问这个?”
“我怀疑,”洛婉清思索着,说得认真,“是我爹盗了谢夫人的墓。”
崔恆闻言一愣,不等他开口,洛婉清立刻又回头认真警告他:“不过此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公子。”
“为何?”崔恆有些奇怪。
洛婉清抿唇,心虚道:“我爹盗了公子他娘的墓这件事,”洛婉清硬着头皮,“若能不让公子知道,还是不必知道了。”
听着这话,崔恆端着茶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犹豫片刻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到了崔恆允诺,洛婉清松了口气。
她爹刨了谢恆他娘的坟这事儿,最好在她死前再告诉谢恆,不然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放松下来后,洛婉清便将今日的猜测都说了一遍,思考着道:“所以我想好了,现下我要去江南,首先要找到的就是那隻凤羽发簪,我爹和谢夫人没有交情,又是崔清平指定的接收人,突然去开坟取簪,大约就是受了崔清平所托。那隻发簪我有印象,应该还在洛府。”
崔恆听着,按着唇,思索着道:“按着惯例,洛府应该早就被抄家卖了,那隻发簪不知流落到哪里。”
“抄家之前,官府会做清点,买卖时,官府会记录买家。我们只要找清点名录,就知道这隻发簪的去向。”洛婉清早就想好了查的法子。
崔恆一笑,放下手中杯子,笑着道:“看来司使是胸有成竹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洛婉清无奈。
“有个方向就好,那你现下拟一份去江南的请调函,我带你去司主那边说明一下。”
洛婉清闻言点头,随后赶紧去写请调令。
她匆匆写完,崔恆便起身,领着她一起往小院走去。
洛婉清这才意识到,这似乎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同时见谢恆,她不由得好奇道:“你之前好像从未与我一同见过公子?”
“嗯?”
崔恆有些奇怪回头看她:“我不能与你一起见他?”
洛婉清一愣,忙道:“倒也不是,只是从未有过……”
说着,她自己声音便小下来,连自己都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之前崔恆与她相处的时间本就不长,白日更是几乎没有出现,他总是在执行自己的任务,从未有过同时去见谢恆的必要和时间。最近崔恆与她刚好都受伤,待在司里的时间多了,见面也是自然。
她这么敏感,无非是她心里那点无端猜测。
“你不会以为……”崔恆仿佛是反应过来什么,拉长了声音道,“我是他……”
“没有没有。”洛婉清赶紧摇头,“我没敢这么想过。”
崔恆闻言挑眉,隻道:“没这么想就好,不然,我要是没他生得好,你岂不是失望?”
“你生得好不好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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