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洛婉清也不揭穿她,隻道:“多谢。”
“方圆说了,”星灵冷着脸道,“你既然受伤了,就好好养伤,出力的事儿不用管,我每日会把需要批阅的文书和执行情况写成文书汇报给你,你不必担心。”
“让你们费心了。”
洛婉清拿了包子,看星灵一眼,察觉她似乎是在等待什么,轻咳了一声,评价道:“这包子真好吃。”
“嗯,”星灵这才满意,语气中藏了几分满意,“那日后我多带。”
倒也不必……
不过洛婉清也不好打扰她的积极性,低头吃着包子,闲聊道:“人都抓了?”
“最难的东宫六率和卢令蝉都被解决了,下面小鱼小虾,大家也不挣扎了。”星灵说着,好奇看了桌面一眼,“新的案子?”
“不错。”
洛婉清点头,突然想起来,星灵自幼在东都长大,又是女官,见多识广,她赶忙道:“我问你件事儿。”
“你说。”
“你知道东都哪里有白沙吗?”
这话出来,星灵动作一顿,随后抬眸:“多白多细的沙?”
洛婉清听着,仔细回忆了一下,随后比划着道:“你去过海吗?就海边的沙,但特别白,几乎像栀子花一样的白,像灰一样细……”
“谢夫人墓。”
星灵果断给了答案。
洛婉清一愣,有些诧异:“谢夫人墓?”
“东都没什么地方有白沙,但谢夫人生前喜海沙,谢家主曾经千里迢迢从南边挑选了最上等的海沙送到东都,铺在谢家庭院。后来谢夫人身死,这些海沙也就铺到了她墓边。”
谢夫人……
洛婉清想起紫云山上崔恆的质问,天牢里老者提及谢恆救母之事,不由得想,的确有些太巧了些,竟又是谢夫人。
“这谢夫人的事你知道多少?”
洛婉清决定追根究底,星灵是宫中女官,想来也可能知道一些。
然而听到这话,星灵却是皱起眉头:“你的案子和她有关?”
“有一些。”
洛婉清实话实说。
星灵有些犹豫,想了想,却还是道:“我可以同你说一些,但日后你千万不要同他人提起。”
洛婉清闻言点头,赶忙道:“你说。”
星灵想了想,似是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理了头绪,慢慢道:“谢夫人,是谢司主的母亲,名为崔慕华。她与司主父亲极为恩爱,早年是东都有名的神仙眷侣。但后来,六年前,那时我还是低阶女官,侍奉在太后宫中,不太清楚其他宫中之事,隻知琴音盛会当日,她突然入宫,申时就传来她的死讯,同时内宫开始搜查皇后和太子。”
“搜查皇后和太子?”
洛婉清有些震惊,没想到有这么一出:“皇后和太子当时不见了?”
“是。”
星灵点头,低声道:“此事很少有人知晓,只是当时我是负责搜查人员之一,故而你不能外传。”
“我省得。”
洛婉清点头,皱着眉道:“后来呢?”
“后来谢司主衝入宫中救母,被困下狱,不久后,就传来崔氏叛国的消息,圣上大怒,将崔氏家眷全部抓捕下狱。谢夫人身死两个月后,由司主提供线索,宫里抓了的太子和皇后。司主因有功出狱,他出狱之日,”星灵一笑,眼底压了几分嘲弄,“皇后一杯毒酒,赐死在宫中,太子也下狱,同崔氏一族关在了一起。”
洛婉清静静听着:“那时你见过他吗?”
“见过。”
星灵将手指蜷入袖中,缓声道:“他从宫中出去那日,我刚好在宫门附近,我就看着他。那是我见过他最狼狈的模样,一身白衣染灰,头髮凌乱,他抱着一把琴,佝偻着往外走,宫门外全是崔家的门客、远房亲眷、受过恩惠的百姓,崔皇后颇有声望,极受爱戴,哪怕崔氏叛国,但她要处死的消息传出去,宫门口还是站满了为她求情的人。他们看见司主出来,便上去求他,先是跪着求,见他不应,就上去拉扯。司主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身好武艺,却推不开这些路人,他就被侍卫护送着往前,不说话,不还手,最后琴被人推倒在地,折了琴骨,他才终于说了一句,他做不到。”
曾经惊艳东都的少年郎,终于在那个出卖亲人求生的绝望清晨,琴折人断,佝偻着腰,去抱起那把早已无法奏响的琴,沙哑承认:“我做不到。”
他的少年意气,他的自负骄傲,他的棱角和琴骨,统统在在苦难里被人一寸一寸折断。
让他佝偻着身躯,低头说那一声,我做不到。
洛婉清一瞬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不敢让情绪干扰自己太多,压着自己不去多想,隻冷静道:“之后呢?”
“之后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他出去之后,也就是皇后赐死第二日,崔清平回来了,然后死在宫中。之后崔氏败落,谢恆与自请逐出谢氏族谱,与谢氏割席,投靠陛下,为了向陛下证明自己能力,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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