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片刻后,她抬起手,轻轻放在他胸口,忍不住想起牢狱里那位前辈骂谢恆的话,小小嘟囔了一声:“狗脾气。”
人大约是睡熟了,被她骂了,还是呼吸都没变。
她放下心来,将脸埋在他怀里。
察觉她动作,在她没看到的脸上,谢恆悄无声息扬起一抹笑来。
回监察司的路不算长,但洛婉清还是半路就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得久,等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天明。
她周身伤口愈合了很多,猜想应该是崔恆给她用了药,不然再怎么睡,也不至于睡这么长时间。
她起身找了一圈,发现崔恆不在,便给自己用冷水衝了个澡,洗漱完毕后,下山吃饭。
等回山上来,谢恆应当是早朝回来,后山热热闹闹,她从谢恆小院门口走过,就听里面传来谢恆的声音:“柳惜娘。”
洛婉清闻言一顿,随即赶紧入内。
今日她只是下山去吃饭,根本没想要见谢恆,便穿戴得随便,一身白色广袖长裙,带了崔恆送她的步摇,盈盈拜到在谢恆面前,恭敬道:“公子。”
谢恆闻言抬眸看她一眼,目光在她步摇上一顿,随后便挪开眼,抬手扔了个令牌下去:“拿着。”
洛婉清惯性接住令牌,垂眸便见一枚黑底金纹、写着“柳惜娘”三个字的圆形令牌。
正五品以上司使令牌是圆形,不同纹路代表不同品级。洛婉清看着这枚正五品的司使领,有些诧异道:“公子?”
昨日之事李归玉将六率军归入北四军,谢恆应当算是惨败而归,竟还要给她升官?
洛婉清没想到谢恆如此大度,而谢恆也明显误会了她的意思,解释道:“现在你在风尖浪口,陛下对外宣称正在派人在查昨日你与东宫六率的衝突以及卢令蝉的死因,近日你不便露面。昨日强行保你带回监察司已是破格,故而你的授令仪式只能取消或者延办,但你还有她任务,必须先领令牌。”
“是。”
洛婉清听明白谢恆的意思,赶忙恭敬道:“谢公子。”
“正五品以上可任意调遣州府以下司使,随行配三十位司使,办理东宫案刚好三十人,便全部配给你,由你管辖。”
“是。”
洛婉清闻言,心中有些喜悦,面上不动声色。
谢恆听出她欢喜之意,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道:“刑部已将判状誊抄,你去安排一下判状执行,下去吧。”
洛婉清闻言一顿,没有动作,谢恆察觉她有话要说,抬眸看她:“什么事?”
“公子,”洛婉清迟疑着,“您答应过我……”
她没有说完,两人却是心知肚明。
谢恆沉默片刻,隻道:“此事机密繁杂,等夜里崔恆有时间,再同你好好说吧。”
洛婉清闻言放下心来,叩首笑道:“是。”
“去吧。”
谢恆挥手,洛婉清行礼起身,起身时,她不着痕迹看了一眼高处谢恆执笔的手。
他今日带了银白色云纹手套,看不见手的模样。
这让洛婉清皱起眉头。
她突然意识到……
谢恆,好似便是从琴音盛会那夜,带的手套。
谢恆察觉她的眼神,垂眸没有任何反应,等洛婉清走后,他平缓出声:“玄山,按你的手型做一张皮给我。”
玄山闻言一愣,随后点头道:“是。”
洛婉清从谢恆小院中走出,心上难安。
脑子里总会想起在监狱中那位前辈说的话。
他教了谢恆塑骨。
而谢恆如今又在崔恆受伤后开始带手套。
这未免太过巧合。
只是现下需要想的事还有些许多,她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多管,转头下山去找方圆等人,让他们议事厅见。
按照流程,监察司的判状只要抄写入刑部,在刑部誊抄完毕,便可生效。监察司便可将人按判状执行,该杀就杀,该放就放。
洛婉清身上有伤,外加不宜露面,自己做不了太多,便同所有人吩咐了一下,将每个案子分到每个人手中,让他们监督执行下去。
随后将今日谢恆的决定告诉他们:“还有一件事,我从今日起升任五品司使,未来你们三十人就归在我手下做事,如果有不愿意的可以告诉我。”
说着,洛婉清看了他们一眼:“没有人吧?”
“没有没有。”方圆赶紧摇头,“能在头儿手下做事儿,是我们的荣幸!”
“你改口够快啊。”孙尚权环胸笑起来。
方圆啐他:“装什么清高!”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笑起来。
洛婉清见状,起身道:“行了,没事儿我走了。”
大家不出声,隻你看我我看你。
洛婉清挑眉:“做什么?”
所有人还在偷偷看她,洛婉清扫了他们一眼,直接道:“有什么事儿,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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