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司使都带着文书出来,周边乱得不可开交,洛婉清偷偷瞟了一眼身后,随后听谢恆抿唇道:“起吧,先去安置。”
“是。”
洛婉清起身,绕过谢恆,想退回对面山上。
结果走了没几步,就用余光看见山脚下,张逸然踉跄着从一个山洞爬了出来。
此刻到处都是滚石,张逸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虽然学了点拳脚功夫身体不错,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是极为艰辛。
洛婉清见状,立刻翻身一跃而下,谢恆听得身后声响,回头就见她跃下高桥,谢恆往前急奔了两步,见到桥下她去的方向,他终于动怒,忍不住厉喝出声:“柳惜娘!”
洛婉清落到地面,一把握住刚要摔倒的张逸然,听到谢恆怒喝,惊诧回头。
她从未见谢恆有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想来是气狠了,但她一下也反应不过来,她做了什么让谢恆动这么大怒?
她也来不及多想,挽了张逸然,足尖一点,便攀上山路,抓着他一路疾驰,朝着对面安全的山头衝了过去。
谢恆见洛婉清安全,闭眼缓了缓情绪。
旁边方圆上来,恭敬道:“司主,暗阁怕是要塌完了,现下怎么办?”
“里面的人全撤出来,没必要为了几张纸死人。封山,”谢恆抬眸看了一眼周边逃窜的暗阁的人,冷声道,“搜人。”
“是。”
方圆应声。
谢恆一甩袖子,转身朝着伤员安置的区域回头走去。
洛婉清扛着张逸然,一路急奔,张逸然被她脑袋上的发簪戳得肚子疼,忍不住唤她:“姑娘……清清姑娘……慢些……”
“到了。”
洛婉清足尖一点,跃到安置伤员的平台,将张逸然往地上一甩,立刻指挥周边大夫:“给他先看看。”
说着,洛婉清盘腿坐在地上,闭上眼睛开始打坐疗伤。
方才李归玉那一剑剑意太盛,衝得她五脏六腑到现在还在疼。
旁边大夫过来给张逸然和洛婉清看了一下,确认他们没什么太大的伤势,就去看其他伤员。
张逸然被简单包扎,看洛婉清在打坐,也不敢打扰,便拿着方才从暗阁里拿出的匣子,坐到了一边树下。
周边人忙来忙去,只有他一个人很安静,他低头打开匣子,看着匣子里的东西。
那些都是他当初和他母亲赵素芬上东都前的东西。
里面有他们过去的身份文书,他从小到大的金银锁,还有他在官府改名的文书。
那是很多年前,一个叫相思子的人帮他们做的。
那时候,他还叫张九闲,他父亲新丧,姐姐病重,他和他娘每日都在街上乞讨。
后来有一天,当他和他娘去讨饭,回头时,就发现他姐姐不见了。
之后就来了那个叫相思子的人,他和他们说,张九然骨骼清奇,天资聪慧,被收入名门大派,日后前程无量。
但进入这样的大宗门,需要舍弃红尘牵挂,问他们愿不愿意让张九然上山,然后改名换姓,不要影响张九然前程。
有何不愿呢?
他们什么都给不了张九然,连救命买药的钱都没有,只能让张九然离开。
离开时,母亲安慰他,从此他姐姐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那时候他不懂,懵懵懂懂跟着相思子来到东都,找到了一位穷秀才,那个秀才母亲病重,为了钱,他将他认为义子,他和母亲都改了名字,秀才对外宣称是有了妻儿。
之后这位秀才母亲很快病逝,没过几年,这位秀才也抑郁而终。
隻留下了他母亲,和叫张逸然的他。
秀才在那些年,倒是好好教导他读书,认字,他天赋极好,进了书院,成为大儒文怀儒的弟子,之后科举入仕,得文怀儒推荐,又成为了御史大夫门下学生。
他性情正直,但也不傻,慢慢就意识过来,当年相思子那些话中漏洞。
什么名门正派,要让他们改名换姓?
他们哪里是不影响张九然是前程?分明是……
不要成为张九然的拖累。
他想过当大官,想过去找张九然,可是他找不到。
后来他娘说,他姐姐偶尔会来看他们,来店里买东西,她看她过得很好。
张九然从来不点名自己身份,但赵素芬每次都看出来,每次都会努力多给她塞点额外赠品,还怕她知道。
听说张九然过得好,他也放心。
可谁曾想呢,后来那个死囚来找他,用张九然要挟他帮忙。
想到那个死囚,张逸然低头,看着手中文书,他蜷了蜷手指,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知道一定是张九然出了事。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就见谢恆站在洛婉清身侧。
这位监察司司主,张逸然认识,他试图起身,谢恆便似早已察觉他的动作,朝他抬手,做了个“停”的姿势。
张逸然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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