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一段距离后,月儿已不再流血,马儿身上的血迹也逐渐干涸。拓跋禹便驱使这匹马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届时若敌人追到这里,看到马蹄印分往两个方向,说不定会分散成两波人去追,这样他们的压力也会小上许多。尽管将能做的一切都做了,但他们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第一波杀手已然赶至。若是平常,这些人仅孟君轲仅凭一人便能抵抗。但那气体威力实在太大,她感觉自己越发力不从心,不得不将背后交给拓跋禹。两人背靠而立,为自己也为对方抵挡着源源不断的敌人,劈、砍、刺、挑……无数次挥舞着手中兵器,直到利刃发卷,拓跋禹感觉到双臂越发疲软,仿佛不再属于自己。终于,敌人瞅准机会用力一挑,他手中长剑便彻底飞手而出;另一个蒙面男子刺向他的膝盖,拓跋禹一时不敌单腿跪在了地上。始终留有一丝注意力在他这边,是以拓跋禹刚一跪下,孟君轲就感受到了。但她面前战局焦灼无比,根本抽不身来相助。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起郑瑜给的火药丸,想也不想便凭感觉悉数扔向脑后,她甚至没有看清背后是几个人,也不知这些火药丸会落在谁身上、有多大的威力,那一刻她只知道一件事——拓跋禹现在是她的人,除了自己谁都不准动他!仅一瞬间,整片森林亮如白昼,下一秒众人才听到“轰轰轰——”的爆炸声,拓跋禹身前的敌人尽数被炸飞。他咽下喉咙中的血腥味,随手拾起面前最近的一把兵器,强撑着受伤的腿转身去帮孟君轲。他知道,今天晚上,唯有他们两个勠力同心,方有最大的存活几率,任凭哪一个人单打独斗都撑不长久。两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杀光所有敌人,就在最后一个敌人倒下时,一缕鱼肚白划破了无边黑夜——天,终于要亮了。此时此刻,孟君轲连指尖都是疼的,她脱力地瘫软在地,却被拓跋禹强行拽了起来:“不要躺着!如此激烈打斗后就立刻躺下,你身子会受不住的!”大口大口喘着气,孟君轲第一次打心眼里佩服这个男人——这是她见过耐力最强之人。如今确实不是放松之际,强打起精神扶着拓跋禹的手站立起来。环顾一周,却发现马儿早没了踪影,估计是被之前的爆炸声给吓跑了。两人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继续前行,终于找到一处隐蔽的洞穴。耗净最后一丝体力搬来几块石头堵在洞口,孟君轲再也支撑不住,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下,眼皮控制不住便要粘连在一起。拓跋禹的身体亦快要达到极限,但他还是尽量稳重道:“你先睡,两个时辰后我叫醒你,咱们轮班值守。”连句道谢都来不及说,孟君轲便合上眼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得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觉和警惕,直到耳边传来丁零当啷的响声,她还如梦似醒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意识到不对后,孟君轲的意识疯狂挣扎,耳边若有若无似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这才逼着自己重新睁开双眼——但她醒得太晚了,睁开眼的那一刻,锋利的剑芒已然快要抵进她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拓跋禹徒手抓住了剑刃!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瞬间便溅了孟君轲满脸!没时间犹豫,孟君轲凭借本能翻身一滚,摸出自己的长刀与找到此处的这个杀手近身缠斗。拓跋禹本就伤痕累累,又苦撑许久得不到休息,虽然只有一位杀手,但他也处于败局之势。如今孟君轲加入战局,形式立刻逆转!但那杀手发现刺杀受阻,动作越发很辣,拓跋禹在他身侧瞧得分明——这人居然要用长剑刺穿自己的腹部,进而刺伤正位于自己身体正后方的孟君轲!如此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式实在难以预料,眼见孟君轲将要避无可避,拓跋禹调动起浑身所有力气想要拉扯住那个杀手。但他自身已是强弩之末,无法控制好力道,那杀手身体被拽得一个侧偏,随即直直朝他倒来,拓跋禹却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了。下一秒,锋利的长剑直直穿透了杀手和拓跋禹的身体,待长剑被拔出,两个人瞬间支撑不住直直倒了下去。几乎是刹那,汹涌的血液便染红了地面,拓跋禹躺在血泊中,面色比之前被关在水牢中还要苍白,仿佛已经彻底没了生机。原本剧烈的心跳霎时间停滞,孟君轲脑中嗡鸣一片。 相依几丝光亮从石缝中射入昏暗的洞口,却驱不散孟君轲眼中的茫然。——刚刚……是拓跋禹救了自己吗?一个敌国之将,却对自己以身相护、舍命来救?可是就在前几日,她还在思忖要不要杀了他永绝后患。只不过,此时此刻当她看到拓跋禹面无血色地躺在地上,截然相反的念头却全然占据了她的大脑——他不能死!他必须给她要活下去!这事着实超越了孟君轲的理解范围,但此刻情形危急容不得她细细思考。快速检查了下他的伤口,虽伤在要害处,却并非正中其上,并非没有存活的可能!如今条件有限,她便毫不犹豫解开衣襟,用力撕下柔软的贴身亵衣,再一层层缠绕在他的伤口处。可即便如此,拓跋禹的体温依旧在迅速下降,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会因为失温而活活冻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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