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云雾笼罩着凤凰古城,裹挟着它侵入湿漉漉、起伏的潮汐里。熟悉的船号和梆子声的响声没能惊动“不渡”里的人。
她们像是疲倦走过异乡的羁旅,贪心眷恋着熟悉的沱江水气息,一切都很平静,除了——
蜷缩在张芹门口的那一大隻。
她也没让狄轩穿衣服,大发慈悲地给他留了条小短裤,虽是夏季,但江风刮过“不渡”的短暂停留也带来了早晚的凉意,少年有些瑟缩地团起,可怜巴巴、小心翼翼地敲了几下门。
依旧是没人理,紧闭的大门透出了残忍的意味。
其实他有自己的房间的。姜淮一开始为两个前台员工准备的,就是两个房间。
怎么敢回啊?
把人肏成那个样子气得事后脸色都铁青了,不上赶着让张芹把窝囊气给出了,怕是不知道得素多少天挨不着身子。
体验过香香软软的一团窝在怀里,半梦半醒间还能偷个香摸个奶子吃个嘴儿什么的,谁还愿意回那个冰冷死寂的男人窟?
狄轩苦着脸,刚准备默默把头埋进拢起的膝盖里,被走廊另一头尖利的女声惊得一把坐起,接着是赤着足跑回房间的声音和他向野哥性感沙哑的低哄:“怎么了?”
狄轩心中一突。
果然,下一秒走廊另一头的房间里,他向野哥如他一般下半身隻围了条浴巾,对比他却餍足得像隻吃饱的兽,巧克力色小砖方块上还挂着小巧的红色咬痕,眯着眼睛警告他:“要么把衣服穿上,要么滚回你自己房间去。”
有人芙蓉帐暖春风得意,有人独守空房寂寞如斯。
“不渡”新开张的第一天,向野和姜淮里外简单扫洗了一圈儿,张芹主动担了白天的前台工作,美其名曰:“总归有人夜晚精力过于旺盛,那就让他上夜班好了。”
打扫卫生的那两个都是人精,低头闷笑着间或意味深长地瞅着狄轩,连遮掩都懒得,更是给少年千疮百孔的心上再来了一刀。
他尝试着去和张芹搭话,被冷着脸忽视,又尝试着挤进只够容纳狭窄的前台里,偶尔胳膊相撞或是无意间触碰,总是换来对方的蹙眉反感。
难受极了,怎么做都是错。
那事不该是极其愉悦爽快的吗?
分明姐姐也很爽,她也很舒服,怎么会这样?
“你是头驴吗?”晚间被堵在厕所门口,被少年诚恳请教的向野无语道。
“行那事哪能只靠根驴屌?跟她哄舒服了,肏舒服了,以后自己主动蹭上来的日子都有,男人啊,不要怕女人骑到自己头上来,你得让她尝到甜头,比如你姜淮姐她……”
“姜淮姐她怎么了?”
“没什么。”向野警惕地反问:“关心那么多别人家的事做什么?”
…
临了上台前不忘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男人光身体好可没用,看看你哥哥我。”
坚实的背挺直,紧实的臀肌发力,像隻闷骚的鸭。
身后问向野借过古龙水,特意打扮拾掇过一番的少年若有所思。
“不渡”里的客人,仍然有不少是看了社交平台上此前发布的视频,特意从凤凰古城找过来的。
虽说重新开张不如第一晚那么热闹,但三两好友聚一桌,也几乎差不多是满客状态。
那位在网上小火一圈儿的鼓手几乎是看牢了“不渡”的老板娘,就跟狼狗撒尿圈地盘儿似的寸步不离,唱歌的时候眼神简直要把对方给烫出个洞来,狗粮跟不要钱一样往人嘴里塞,闹得客人小菜都少点了两盘。
不过没关系,狼狗成别人家的了,还有小狗。
狄轩一晚上都乖乖窝在角落里,偶尔上台帮忙调试话筒和音效线,软发毛茸茸地耷拉着、双目湿润眼神忧郁,有人朝他笑,他就礼貌地回笑,说话声音也温和,大多数时候只是盯着前台发呆,和路边被人丢下的小狗差不离了。
好想抱回家养着。
有几个结伴同行的女生往他那里瞟了好几眼,犹豫着上前想搭个话,才走了几步,前台一隻板着脸的苗族小姑娘直挺挺地衝过来,抓着少年就往厕所推。
仇人一样的,偏偏少年一脸的欣喜和受宠若惊。
“张芹姐,你不生气了?”
“咔”的一声落锁声,少年被反抵在门上,咫尺间是少女愤怒的脸:“行啊狄轩,这才一天,下家都找好了是吧?”
“古城多好啊,艳遇机会又多。”
“要是再来点小酒一喝,直接跟人上楼了是吧?东南西北还分的清吗?”
她知道自己现在说话难听,知道他或许无辜,但心中的恼火酸涩感急需一个发泄口。
张芹伸手揉乱了对方精心整理过的髮型,故意弄得像团草窝一样,小鼻子蹭着狄轩脖颈摩挲,皱着眉头质问:“你喷香水了?”
“还抓过头髮?做了个头型?”
像褪去了深山中的土气,本来就盘靓条顺的少年略微收拾过后在人堆里也是扎眼的存在。
张芹眼眶一酸,推开他就往外走,手刚碰上门把手,肩上一重,是狄轩的头搁在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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