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白祈失去了握紧戒尺的力气,“哐当”檀木板子掉在了地上。
安翊的上半身也离开了白祈的大腿,双臂转而抱住白祈的腰身,把脸深深埋进哥哥的胸膛里。
好像是明白白祈的坚持与自责,白祈听着怀里传出闷闷的声音。
“不疼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活得很累很难。”
沉闷的声音逐渐亮起来,安翊从白祈的怀里退出来,伸出手仔细地擦干净白祈脸上的泪痕。
“但是你现在有我啦,虽然我没什么用只会给你添麻烦。”
天边夕阳最后一缕光打在安翊的身上,给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光。
白祈坐在光照不进的阴影里,觉得安翊现在的笑脸和八年前肉嘟嘟的脸重合。
你怎么会没用呢,你是我在无边痛苦中唯一的依偎。
昨晚给安翊上完药已经很晚了。小家伙缠着要和白祈谁在一块,左右床榻也不小,两个人睡在上面绰绰有余,也就由了他。
安翊乖的不像话,主动要给他宽衣。
白祈想着他毕竟顶着个大红屁股,也怕他动作大了扯到伤口,没有答应。
可安翊却不愿意了,撒着娇要帮忙。白祈看着心都要化了,没有不顺着的道理。
早晨起来的时候,一向有起床气的安翊在感觉到身旁被褥摩擦细小的的声音,马上睁开圆溜溜的双眼。
“吵到你了?我去上朝,你继续睡。”
白祈眼睛里似乎装了一汪柔情的春水,宠溺地哄着。
安翊看到床边的哥哥猛地翻身下床,还不小心扯到了身后的伤口,疼得“撕”了一声。
白祈也是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安翊也是抓起哥哥的官服想伺候哥哥穿衣。
白祈也没有反对,笑吟吟的看着他忙手忙脚。
安翊虽说家里遭遇了那么大的变故,可是白祈却没让他遭过罪。哪怕后来到太后那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一套官服足足穿了一刻钟,这上朝的时间也是误了。
颐朝建立不过八载,就已经是宦官盛行。皇帝每日酒肉池林,醉于美人香怀。朝政大事落在两个大太监手上,东西厂分庭抗均争得不可开交。
早朝时间,官员陆陆续续踏进金銮殿的大门。鸣礼的小太监唱时,提醒众人早朝正式开始了。
殿内最顶上的龙椅依旧空荡荡的,早朝皇帝不在,却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
倒是龙椅下方提督大人的位子空着早在开始前就引起了不少人窃窃私语。两位大人向来是来是来的最早的。可今日
东厂那位也不发话,只是笑盈盈地看戏。
不多时,白大人便来了。
提督大人御赐的官袍下方有明显的一大块污渍。
神圣的宫殿被两个阉人把持已经是笑话了,这阉人从前还衣冠楚楚的来参加朝政,如今却是连装也不装了,还迟到。
早朝皇帝不来无人敢言,此时一个阉人脏了一块官袍倒是不少人在下面嚼舌根,极为讽刺。
白祈全当是自己来迟了,让几个大臣小声说几句又少不了一块肉。左右是不敢舞到自己跟前。
倒是上位的谌澈看得真真切切,白祈到还没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还垂眼看着那块“污渍”,笑而不语。
很快,各部大臣带着怨气汇报完政事,那些言官无事禀报也直勾勾地看着白祈,眼神幽怨,像一群小寡妇。
早朝结束后,白祈印象中一些古板爱谏的大臣一步一回头的看着自己,不就是晚到几分钟至于吗?那狗皇帝都几个月没进过金銮殿了也不见有人参他。
倒是旁边的谌澈不吝啬于自己的讽刺,阴阳怪气地说“虽说白大人身上这身官服是陛下御赐的,可也不至于连脱下来清洗都舍不得吧。穿着身脏衣裳就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西厂有多寒酸。”
那块“污渍”在官服最下面,晕染了一大块,活像是被什么猫猫狗狗尿在了上面。自己穿着走动的时候,倒是不易发觉。
可是旁人看着却是明显极了。
白祈低头盯着那块“污渍”倒是气笑了。
回想起昨天晚上和今早,安翊似有似无闪躲的目光和殷勤而笨重的手脚,怪不得呢。
白祈有严重的洁癖,衣服就算是没有脏都是一天一换的。只是安翊慌乱中没看到那套准备好的,反而给自己惹来了一顿打。
分别太久,他几乎都要忘了自己的弟弟是个骚双性。
安白祈是家中的嫡长子,母亲很早就过世了。新过门的姨娘很快给父亲生了个儿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安白祈虽然在外面负有盛名,可是在温馨的家里总是格格不入。
直到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刚过安白祈小腿的白团子一步一个小脚印地闯入他的书房。
安翊小小的一个总是跟在自己哥哥身后。
此后,安白祈在世间的温暖又多了一分。
安白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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