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白成一张纸的——童、子、鸡
好不容易把明月哄睡着,刚出房间,陆与修就隐约觉得整个公寓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
他顺着气味一路寻到客厅,见黑寂中燃着星火零星,缕缕白烟顺着发光处四下弥散,要不是窗户被打开了个缝,恐怕屋里早就烟雾缭绕得跟人间仙境似的。
「凌晨不睡觉坐沙发上抽烟,您可真有閒心。」他到陆与辞旁边坐下,见他眯着眼睛,手里拿着根深棕色粗长的纸筒,顶头一圈已经烧得只余下内芯一点灰。
面前的茶几上打开着的木盒里整整齐齐码了一堆,最右边空出一根的位置,旁边有个样式有些别致的细长小铝盒,陆与修拿在手里,发现里面装的是火柴。摇了摇,还剩很多。
「前几天朋友送的雪茄,没试过,抽着玩玩。」陆与辞翘着二郎腿,半眯着眼睛回答。
浓郁的特殊烟草香在空气中扩散,冷风从窗外灌进来些许,吹得陆与修脊樑骨发冰。
「也不开灯,差点以为屋里进了贼。」
陆与辞笑,但没发声。
雪茄被抽到一半他就没了继续的兴致,把其直接放进烟灰缸任它自然熄灭。他把木盒子扣上,起身放到专门购置的小型恒温保湿柜里:「你突然从主卧里出来,比我更像个贼。」
毕竟那屋里放着的东西,都价值不菲呢。
虽然他们是亲兄弟,但近似偷情这类的事被他捉住,陆与修还是不免尴尬:「情……难自禁嘛,情难自禁。」
「说起来,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跟别人上过床?」
「啊?」陆与修心想,怎么又来这个话题,两个人轮番审问是怎么回事……
「我还奇怪,依你这种咋咋呼呼的性格,要是破了处,肯定嚷嚷得全世界都得知道。可就巧,还真就没一个人跟我提起过半点儿。」陆与辞又道,好似是在和他閒聊,「就连你在今天之前也没透露给我过。」
「那个……」陆与修的表情不是很自然,反将一军,「你少说我这些私事,你的风流债才数不胜数,要不要先来说道说道那个『耶诞节』?」
本以为这会是拿捏住他的一个点,可陆与辞却不以为然地回答:「那个,早打发了。」
「哟,动作够快的嘛。」
「不是你以为的那么回事。」陆与辞单手搭在沙发后背上,整个人慵懒地后仰,「之前参加个不重要的慈善晚宴,她是我临时找的女伴儿,结果这厮就以为我对她有想法,三天两头跟我面前凑,我本来还没当回事。」
「哦……」陆与修明白过来,「然后她贼心不死?」
「差不多吧,她跟我平时一起玩车的哥们儿有点来往,耶诞节那天他们出去喝酒,醉了就闹着非要打我电话。我当时不正跟明月吃饭呢,被吵得不行把她拉黑,结果她又拿我那些哥们儿的手机轮流打,见我不搭茬,就闹着要跳河。」
这种人陆与修只在电视剧里听说过,没想到自己哥哥还真摊上一个。他忍不住笑出来,追问:「然后你就屁颠屁颠跑过去救命?」
「怎么可能,她还没跳就被拦下来了。」陆与辞的语气里还有些不以为意,「是这厮后来又稀里糊涂和酒吧里一姑娘闹起来,那姑娘是没什么,可我最近生意上一合作伙伴的儿子正追人家呢,眼瞅着这不是个表现的机会吗,一口气把这『耶诞节』和我那帮哥们儿全给扣下了,不给个说法不让放人。」
这关係弯弯绕绕,剧情跌宕起伏,陆与修仍旧顺了个清楚,只感叹:「你这些哥们儿也够倒楣啊,摊上这么个……低段位。最近学的新词儿,是这么个用法吧!」
「然后我这不为了朋友才去的吗。」
「可你这么救人,她不会又觉着你对她其实余情未了,只是故作矜持吧?」
陆与辞当时也料到了这个可能:「所以我去了以后隻把其他人领走,那女的继续扣人家那。」
「牛逼,你也真够狠心的。」陆与修忍不住为他竖起大拇指,却又接着故意拿他寻开心,「但我觉着吧,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之前肯定是做了点啥让人家误会,才会闹这么一出。」
「如果行为绅士就叫给人遐想的空间的话,那我认怂。」
「哟哟哟哟,还绅士呢。」陆与修被这矫情的用词噁心到,夸张地挤眉弄眼,「我只看到面前坐着一个身经百战的老流氓。」
被他这么说,陆与辞抬眉:「是啊,哪像你。白成一张纸的——童、子、鸡。」
这个停顿,和之前陆与修口中的「小傻逼」如出一辙。要不是这房子的隔音效果的确不错,他都怀疑他哥是不是听见屋里的对话,故意这么嘲讽他。
几个小时之前才给自己穿上的人设这会就被亲哥毫不留情地撕开,陆与修觉得很没面子:「别,别胡说啊,说谁童子鸡呢!」
只有明月才有那个心情跟他翻来覆去地揪着个词不停反驳,陆与辞可没这功夫。
「我困了,请『童』先生回到自己房间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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