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了我这个星印,使我可以掠夺他人的力量为己用,殷无觅也好,伏鸣也好,都被我吸食干净了。”提及殷无觅,沈薇面上露出些许难过,但这点难过的情绪很浅淡,转眼就散了,在她一点一点慢慢修正自己的容貌时,就已经把对殷无觅残留的最后一点情意给消磨尽了。沈薇抚了下身下的棺椁,继续道:“也包括这口棺材里躺着的古神,系统说,只要得到祂的破天之力,我就不用再被你困在九幽活活耗死,也不用再哀求任何人,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回家。”星印。沈丹熹心中早已有了揣测,倒也不显惊讶,她细看那一枚运转的法印,的确从中看出了星辰运转的轨迹。正是这个星印在不断地掠夺着被封印在棺椁中的堕神力量。沈薇现在掌握的力量早已超过了她,沈丹熹加诸在大剑之上的神念已经囚不住她,只要她想她完全可以冲出九幽去。沈丹熹笑一声,问道:“回家,你被系统用‘回家’两个字吊了整整百年,你还愿意信他?”“沈丹熹,我不傻,我不信他。”沈薇用力地抠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口气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说道,“我知道他想要的是堕神残存的破天之力,他想利用我将这个力量带出九幽,出了九幽,我很可能又会沦为弃子。”“女娲补天的故事,我从小就听,不管是在我们那里的传说,还是在你们这里的传说,破天的后果都是天塌地陷,洪水滔天,我无法验证传说的真实性,也不敢去验证,我并不想成为毁灭两个世界的祸首。”沈薇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眶通红,话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颤抖,死死盯着她,几乎是以绝望嘶吼的声音说出来,“但是,我想回家,哪怕是死,我也想以我的身份,我的名字,死在属于我的世界里。”“沈丹熹,你才是真正的昆仑神女,你有庇佑天下之责,我不信他,但我愿意信你一次,你来想办法,送我回去。”沈薇的确没有在求她,而是在威胁她,沈丹熹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种困兽犹斗的疯狂,如果她不答应她的话,她大概会毫不犹豫地冲出九幽,甘愿去当他人手里的刀。她们二人的目光隔空相碰,沈丹熹颔首道:“好,我答应你,送你回家。”……沈丹熹和漆饮光从九幽出来,已经是七日后了——外界的七日。换算至九幽,他们在九幽待了七年。姒瑛亲自护守在昆仑印旁,没容许任何人靠近这座殿宇,只有一只桃花色的小雀在殿内陪同,这一日她正捻碎了糕点洒在碟子里喂鸟,沉寂多日的昆仑印突然大亮,光亮收敛后,殿内已多了两人。只是这两人的状态都不太好。漆饮光怀里抱着沈丹熹,从九幽出来消耗了他大量的妖力,想入九幽难,想出九幽更是难上加难,他们入时是顺着地脉洪流而下,虽需承受地脉之力的压迫,却不过只在瞬息之间。想要出去九幽,则必须要顶着地脉之力,逆行而上,便像是沿着悬挂的瀑布往上冲,而瀑布中的每一滴水都有着山岳般沉重的压力。漆饮光从昆仑印中踩落地上的时刻,裹在身周的孔雀法身随着他一起敛翅,左侧的翅膀颓败地耷拉至地上,显然受了不轻的伤,不止是翅膀,他的法身上几乎伤痕累累。落地时膝盖脱力地一软,都险些跌跪到地上,担心磕碰到怀里的人,他才又咬着牙硬生生挺直了身形。姒瑛见状,快步走上前来托住漆饮光的手肘,视线落在他怀里的沈丹熹身上,担忧道:“微微怎么了?你们在九幽发生了什么?”漆饮光哑声道:“不用担心,殿下只是睡着了,她太累了。”沈丹熹从未有过如此大的消耗,这会儿确实睡得很沉,为了研究透彻沈薇魂魄里的星印,她几乎没阖过眼。九幽禁灵,这枚星印若不是藏在沈薇的魂魄里,在九幽那样的地方也运转不了。沈薇不能离开九幽,一旦出了九幽,她从堕神那里攫取的力量说不准会立刻被星印的主人夺走,但沈丹熹研究拆解星印却需要灵力。他们只得剑走偏锋地进入那一柄大剑中,踩在九幽的边界线上,顶着泰山压顶般的三界地脉洪流,挨不住了,便重新回到九幽休息些时日,如此来来回回。漆饮光的脸色很不好,凝眉朝窗外看去。也就是在他目光移往窗外的时刻,姒瑛似也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力量,快步来到窗前。现下正是正午之时,夏日灿烂的阳光泼洒在昆仑墟中,明晃晃的天光下,似有无形的气浪从昆仑地底蒸腾而出,使得昆仑上方的空气都荡起阵阵涟漪。但这个气浪只在一瞬之间,就像平白无故的一阵热风,还没引起旁人太大的注意,就转瞬消散了,唯有姒瑛无端生出一点惊骇之意,后脊上立起了细密的汗毛。姒瑛惊道:“是什么东西从九幽出来了?”她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可若是堕神逃出,九幽大剑不该如此宁静才是。天界,凌霄殿。在沈薇脱困的时刻,星主便已有了感应,他舒展开眉心深刻的褶痕,终于显出一种胜券在握的从容,即便在他手下的棋局已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天帝感觉到他的变化,从棋局里抽神,凝眸看向他。星主没有从棋盒里捻子,交叠的食中二指落入棋盘一处空白的交错点上。在他指尖下,一枚棋子从无到有而生,肉眼可见的力量从那枚棋子里迸发出来,一瞬间湮灭了棋盘大片的白子,执棋之人受到反噬,被那一股陡然搅入棋局的额外力量冲击得胸口剧震,吐出血来。天帝锐利的目光落在他指尖上那一枚凭空生出的黑子上,拭去嘴角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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