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神使低下头,大殿之中气氛压抑,邪祟因避世躲在阴界,鲜少出来,如今在祭祀之日作乱,他们未曾抓到作乱的邪祟。连神君也一并被劫走了。倏然,一名神使从外面匆匆地进来。“仙君,人回来了……未曾见到邪祟。”神使低低地禀报着。怜在殿中垂目看古册,文字晦涩难懂,上面给了一些杀死分-身的建议,闻言他放下书册,聚集在神殿之中的神使随之散去。“砰”地一声,狸珠跪在了地上,低头见梵天长袍上的金丝,察觉到目光落在他身上,一路上他已经编好了说辞。“见过仙君。未曾想游街路上出了意外,幸而那邪祟并未对我做什么………我回来的有些晚了。”“望仙君恕罪。”“………”怜静静地看着他,面上波澜不惊,平静问道:“如此,倒是让你受了惊,可曾看到那邪祟的容貌?”狸珠稍稍停顿,随即回复道:“那邪祟戴了面具,弟子未曾窥见容貌。”“他将我丢在街巷之中,似有意耽搁祈福时辰,可惜我没有修为,追不上那邪祟。”狸珠垂眼道。他说完了,半天没有回应,狸珠这才抬眸,抬眼便和怜对上目光,怜盯着他看,一双漠然之目似已看穿他。背后冒出冷汗,兴许是修为压制所致,他指尖稍稍绷紧了。他仔细地回想着,确认只有马车那一处安置了玉柱……可是看出来了他在撒谎,他何时露出的破绽?狸珠脑海里翻天覆地,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引得他大脑一片眩晕,直到对方开口,才将他从无边的黑暗思绪之中拉了回来。“先前是我思虑不周,是要教你一些防身之法,从今日起,你便留在神殿。”怜眼中倒映着他的身影,温和道,“修身之前先要修心,殿前经文……你可有好好看过?”那些洗脑的东西,他看过一次便扔了。闻言额头不由得冒出一层冷汗,面对怜的逼视,他身体紧绷着,一动也不敢动。面前人皮囊下藏着审视他的异兽,如果他暴露,随时都能把他拆吃入腹,这场虚妄的棋局博弈,他会全盘皆输。“我先前看过,只是记得并不牢,望仙君恕罪。”“那你应当好好看看,既是选上的神君,花费一个时辰把这些全部背下来,应当不成问题。”印有殿前经三个字的书册随即落至他面前。狸珠骑虎难下,他在怜的注视下,只得依言翻开了经文,文字汇聚在一起,形成了沉闷的枷锁。“一切皆依照仙君所言,严守戒律,不可撒谎,不可拙态,不可妄言。言己戒律,凡是虚言,皆为罪责。不可忤逆,不可僭越。拙态丑仪,身姿不端,心神祸乱。妄言加罪,心神入狱。”“不可忤逆,不可僭越,不可撒谎,不可欺瞒……”狸珠念得磕磕绊绊,他心下排斥这些经文,念起来费力,记起来更加费力。诸神若在世,还他自由心性,不以邪经空人心神。他又忍不住在想,可是看出来了他在撒谎?故意以此经文来暗指他?转眼几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狸珠一直盼望着怜离开,怜仿佛能察觉他的心思,当真在旁等着他背下经文。狸珠声音渐低,直至那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冷淡的嗓音随之传来。“念了百遍仍旧记不住……是你心中无道义,还是当真蠢笨粗心?”“弟子愚昧, 只铭记于心,难以口述。”狸珠低声道,他眼角扫到一截清白长袍, 对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平静之下暗藏危机。“言授于心, 古人言唯有皮肉之苦,方可牢记。”怜缓缓道。狸珠闻言不由得身体绷紧, 回忆起那日所受的鞭刑,他指尖悄然弯曲, 眉目垂落一层阴影。“弟子知错,会谨记仙君教导。”狸珠道。这会倒是聪明了, 以此推脱惩处。“你不必担心, 不会因此施以鞭刑,那日是因为你险些踏入不可入之地。”怜似知道他在想什么, 眸中笼罩着他的神色,对他道:“既犯错, 亦不可不罚。”“………来人。”狸珠便见门外的神使呈上来一把戒尺,戒尺上镀了一层金色, 上有佛陀经文,边缘一层密密的钢齿, 似一块轻盈又沉重的铁片。眼见着神使到他面前,他身形紧紧地绷着,拳头悄然握紧了,身旁的白衣仙君温和平静, 好似披了皮的魔头在低语。“道义已疏……如今可是不愿听令?”低沉的嗓音传来。狸珠微微低着头, 浓密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笔直的身形稍稍前倾底下, 在面前人弯曲脊背。“弟子不敢,弟子知错,理应受罚。”他说着,伸出了手,跪在地上摆出受罚的身姿。大殿之中,神使拿了那把戒尺,青年伸出的手掌温润白净,笔直的摊开。如此罚他,和羞辱他有什么不同。
“啪”地一声,戒尺在半空之中落下,落在狸珠掌心,掌心瞬间被抽红了一片。狸珠未曾眨眼,疼痛从手心传来,如此疼痛与鞭刑来说稍有不及,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啪”地一声,又是一下,在他手指侧面抽出来了一道红印,掌心的皮肤变得火辣辣的,红肿一片,四根手指也随之发肿。殿中只回荡着戒尺落下的声音,狸珠摸摸地数着,他虽能忍疼,脸色却稍稍白了些,抬眼缝隙间看向身侧之人。只见怜在一旁垂目看他,似在观察他的神态。那目光莫名引他心口一窒,狸珠下意识地蜷缩手指,指腹被抽中,掌心多了几处青紫,他复而低头收回目光,只看着自己掌侧。他一声疼未喊,直至那把戒尺被丢至一边,神使一并退下。狸珠收回手,整个右手发麻触及地板钻心的疼痛传来,他低头叩首。“仙君……弟子可还用留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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