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走了,薛遥什么也没说,倒是向他透露了外面的消息,“前日沐微迟来信,鬼相已被封印,传言江雪岐已身死。”狸珠下意识地去碰那道指骨,他抿起唇,没有回应薛遥,窗外雨声淅沥,他一并随之出了片刻神。冥冥天地之间,雨幕遮掩了山峰,只有远处万丈高峰若隐若现,他仿佛在雨幕之中能看到一道虚无缥缈的白影。钟锤和束宥所说的典籍在幻境之中,并不容易取,再来找他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三月转瞬而逝,狸珠已经熟悉剑谷,可御剑飞行在剑谷之中穿行,日日练剑至深夜,如此修为日夜精进。钟锤送来了两本图册,再三强调他不要被其他人发现了。图册古朴泛黄,上有隐隐绰绰的人影,狸珠当日揣着两本书册上山,他特地寻了一处没人的地方,便去了碧桃山的峭壁处。此地靠近仙问山,平日里无人踏足。虽是险峻峭壁,兴许是因站了九天之上的浮光,此地生长了成片的蒲柳草,在阳光下开出来白色的冰晶之花,绚烂而夺目。狸珠注意到墙壁上雕刻的有仙君神像,仙君闭目沉思,眼眸半阖,俊容天成,良爱慕钦。他多看了几眼,薛遥所说不错,此面容与江雪岐的脸有几分相似。此时外面天幕又下起了雨,狸珠正好在此地避雨,他把剑放在身旁,从怀里拿出来了那两本书册。待他掀开书册,其上没有文字,只有墨水画上去的人形,好似人影落在上面,白影浮动墨发垂落,未曾有脸,只看身形他便认出来了是江雪岐。人面之花浮动,绯雾迷从,魍魉深处,黑夜幽都屹立之处,白骨曲现,宛转成形。自鬼界而出,是何人生前魂魄。狸珠看懂了前半部分,待他再往后翻,后面几页均被人撕毁了。再看另一本,另一本所画的是另一位鬼相。玄水缚灵,原身是一书生郎,取得功名之后被旁人所替,难平前去讨回公道,不料对方与当地官府合谋,将他沉入水中活活淹死。其上有缚灵凡世名姓,唤作谢淮安。狸珠又翻看被撕毁的部分,什么都没有,此图册之上有禁制,旁人未曾动过,如此可是另有人撕毁……为何要撕毁?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狸珠盘腿而坐,耳边有水珠从岩壁滴落的动静,一滴水落入湖面,一道道波纹扩散而出,待他抬眼看去,便在水镜中见到了自己。与此同时,狸珠几乎僵立在原地,他杏眼中映照着水面,水面倒映着他与他身后的仙君神像。他身后的仙君神像半睁双目,似在垂目看他。他来时应当没有记错,仙君分明是闭目沉思,何时睁开了双眼,他竟不知。狸珠下意识地便握住了剑柄,浑身警惕起来,他转眸看过去,面前的石壁雕琢出清朗面容,仁慈悲悯的双眸正俯低看他,明镜台前,佛生万物,一滴水落,万物红尘缥缈而过。他难以描述此刻的心境,仿佛随着水滴落下一并沉落,汇入百川纳海之中,由浪潮洗涤而过,心若明镜高悬。此一瞬间,他犹如窥见了神面。外面还下着雨,狸珠莫名慌乱起来,此地没有邪祟,却仿佛有更为令人敬畏之物,他拿起剑便转身回到了雨中。待他出了峭壁,离开仙问山很远,他才感到那股畏惧消散,心中稍稍安下,握剑的手指仍在发抖。狸珠的发丝被淋湿,沾湿在脸颊边,皮肤白净如同槐玉,他身上冰凉,被雨水浸润,他停留在原地,反应了半天,倏然去摸自己怀中。他怀中空空,两本书册落在了那里。如此,可要前去拿回来?狸珠有些纠结,他正犹豫着,见远处的人影,薛遥抱剑也看到了他。“你说你亲眼看到仙君睁眼了?”薛遥抱剑问他。狸珠点点脑袋, 他确定没有看错,摸摸自己的脑袋,“我有东西落在那里, 若非如此, 不会让你陪我前去。”“仙君魂归已有千年, 不过倒也有可能显灵……我随你去看看便是。”薛遥道。他们二人原路返回,有薛遥在, 狸珠没那么害怕了,他带着薛遥去了那处他找的峭壁处。“如此偏僻的地方, 难得你能找到。”薛遥跟在他身后道。“便是这里了。”狸珠领着薛遥来到了神像前,峭壁沿着碧桃山侧面而生, 仙君依旧闭目神思, 与先前五异。狸珠睁大眼看着,他的书册掉落在一旁, 方才下了雨,这会天气又放晴, 有风势吹过,书册之上多了一朵桃花。他连忙去把书册抱起来, 那朵桃花拿在手里,犹豫了下到底没丢下。“我看没有分毫变化, 可是只对你显灵?还是我们来的时间不对……或者是狸珠你鬼迷心窍了?”薛遥对他道。“不要看仙君神像与你二哥哥有几分相似,便幻想起来,你不要做梦了。”狸珠捏着那朵桃花,又忍不住扭头去看神像, 邃收回视线, 对薛遥道:“那可能真是我看错了。”“为何会与二哥哥相似,原来不止我一人觉得。”狸珠低声说。“你可忘了, 你二哥哥千人千面,他不止这一张脸,变化多端………”薛遥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狸珠下意识地捂住脑袋,他应声,又对薛遥道:“这书册之中没什么有用的线索。有关白衣鬼相所记载的甚少,模棱两可,玄相倒是记载的多一些……缚灵生前名姓谢淮安,他原先是一名应试秀才,考中之后被人夺取功名,之后含冤沉水而死。”“若是有此番类似的案件,你一定要多加留意。”
薛遥闻言沉吟片刻,随即道:“我知晓了,若知他生前,查他倒是容易一些………此番我们帮不上忙,只能祈祷仙道能在青鬼与红棺相之前找到他。”狸珠和薛遥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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