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剑光确实是他使出来的,他平日里有那么厉害吗?狸珠晕乎乎的,在那一摊黑水之上,缓慢地生长出来一株灵草,灵草在月光下显形。青绿色的草尖,尖端是最深的部分,上面隐隐绰绰的有花纹。哪怕他不认识几株仙草,也认得眼前的灵草,是能够延长凡间寿命的一种灵草,原本没什么特别的,此灵草特别之处能够治眼疾,得来并不容易。奶娘的眼睛不好,原本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找这种灵草,可惜他还没有进仙门,自己的钱又不够。他又胆小,接任务不敢对付厉害的邪祟。如今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狸珠没有学过太多植株常识,不知有些灵草灵药认主,谁打败了邪祟才能拿到。他伸手去碰灵草,睁大眼瞅着,发现根本摸不到,像是手碰到之后消失了,只能摸到一片空气。狸珠睁大了一双眼,脸不由得红起来。远处的少年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弯腰的姿态都有些不自在。他忍不住想起来,原先他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碰到灵草,只有和江雪岐在一起时才有机缘,而这份机缘也不属于他。他有些不自在地收回手,想起来先生讲过的话,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还是不要抢为好。“二哥哥,我原先在书中见过这种灵草,唤作怜目草,可以治疗眼疾……平日里很难得。”狸珠小声地说。面前落下一片阴影,在他的注视下,轮椅上的少年垂落指尖,在少年伸手时,那株灵草才有了根茎,任少年折断。狸珠眼睁睁地看着落入对方之手。腮帮子不由得鼓起来,迟钝地意识到,原来他当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闻竹好一会没回来,狸珠小声地说:“二哥哥,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他推着轮椅一点点地往上走,上楼梯的时候有些吃力,却又让他感到疑惑。凭他的力气,居然能够直接把对方抬起来,对方的重量在轮椅上仿佛没有,只有落下来的时候才能感受到沉重。到嘴边的灵草跑走了,狸珠有些蔫蔫的,他看着江雪岐的侧脸,忍不住地想,日后还是不要跟对方出来了。原本就不是他的东西,他若是看到了只会想要,偏偏拿不到,这刺激他不要经历第二回。何况日后和江雪岐在一起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若是他离远些,说不定还能侥幸躲过。二楼的楼梯是沉木所制,上面有深刻的木痕,长时间没有人过来,楼梯受潮生出来些许青苔。夜晚的乌云遮蔽了月色,檀木窗透不进来光,眼前黑色沉暗一片,在不远处的墙角,他扫到了一抹凌厉的剑光。那是闻竹的长剑。在闻竹对面,那里有一团黑漆漆的阴暗之物。与其说是一团,不如说是一具被黑雾缠绕凝结在一处的尸体,如同裹了层层厚重的茧,内里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跳动。正是这声音震得地板在动。“咚——”“咚——”“咚——”仿佛人的心脏,缓慢地在耳边跳动,单单是看到那一团凝聚之物,他心头莫名浮上不好的预感。据说这是对邪祟天生的感应,他本能地感到危险。“狸珠。”低沉的嗓音传来,他晕晕乎乎地瞅过去,对上了一双深沉微敛起的眼。江雪岐没有讲其他的,他却莫名的读懂了意思,稍稍地弯下腰,在他凑过去的时候,少年朝他伸出手。他几乎是脸颊贴着对方的腿部,清寒的冷香传来,眼前被一只手掌捂住,他在缝隙中扫到了对方修长的指尖。拇指轻轻地蹭过他的眼尾,他眼睫不自在地扇动,只有一双耳朵能用,若是他有尾巴,他这会已经警惕地竖起来尾巴。眼睛被遮住,不远处传来一道剑光落下的动静,以及一声惨叫,空气中蔓延出非常难闻的血水气味。狸珠闻到了一部分,剩余被江雪岐身上的冷香充盈,对方常年待在后院,为何手指上会有茧子。薄薄的一层茧子烙在皮肤上,碰到眼尾的皮肤,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小心翼翼地蹭过去,自动在江雪岐手掌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江雪岐手指微微一顿。他大抵明白江雪岐的意思,不让他看血腥的场面,他正好也不想看,若是看到了,兴许要几天吃不下饭。只会想吐。“二哥哥……好了吗?”狸珠小声地问。他埋在江雪岐腿间,平日里惯会偷懒,这会脑袋干脆压了上去,忍不住又担心,江雪岐原本腿就不好,这么压不会被他压坏吧?他也不敢乱动,若是压错了地方,到时候会很尴尬,江雪岐站不起来,那么那个地方会不会也不能用?狸珠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差点忘记了,原本江雪岐就是做下面那个,日后好多喜欢他的,半身不遂也没关系。他说话的时候气音隔着布料传递,江雪岐松开了他,他于是抬起脑袋,再看江雪岐的时候多了几分同情。
江雪岐:“……”闻竹已经收了剑,黑雾散去,那一团黑漆的东西也逐渐地显出原型。是一团聚在一起的尸块。由不同的尸体拼成,邪祟吃了一部分,剩余的凝在一起,变成了一团沾染怨气的邪祟之物。黑雾一点点地散去,与此同时,狸珠听见了“啪嗒”一声动静,地上掉下来了一对碧绿的耳环。他眼尖瞅见了,从地上捡起来,一双眼清澈分明,下意识地拿耳环给江雪岐。“二公子,这是你原先丢的耳环吗?”一对清透的耳环落在他掌心,在夜色之中散发着幽莹的光泽,墨中透绿,天然无尘无絮,落在手中很有重量。“看来邪祟是想以耳环引我们过来,”闻竹见此看了一眼墙角,“此地尸气郁结,近来鲜少有邪祟如此作案。郁尸之地易生怨气……此事需回禀夫人。”江雪岐接了耳环,他掌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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