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叁楼,一楼是赵爸爸赵妈妈,一个主卧一个客卧一个赵爸爸赵妈妈用来办公看书的,二楼叁个房间,楼梯上去第一个赵朔的,第二个赵望的,第叁个书房,第叁楼有一个小房间,弄了日式榻榻米的风格,另一个用来堆积杂物。小房间内有斜向的玻璃窗,躺在榻榻米上就可以看见星星。赵望尤其喜欢这个房间,晚上的时候就一直躺在这儿。小院子里有一棵树,是白桦树,其实原阳市不适合它的生长,白桦树更适合生活在北方,但原阳市是一个夏天热死冬天也能冷死的神奇地方,白桦树耐寒,赵爸爸某年秋天种下,以此纪念自己跟赵妈妈的爱情。白桦树在俄罗斯和德国都代表爱情,冬天的时候上面都铺了一层雪,像是一个不怎么漂亮的小姑娘穿了一件冬装,赵望竟然觉得好看。这大概就是一白遮百丑吧。夜晚的星辰就像是一双一双眼睛,她躺着,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看看,赵朔就在旁边看书,是她前不久在淘宝上买回来的爱伦·坡的《黑猫》。银河流转叁千里,点缀在一块巨大的幕布上,衔接入尘间,落在窗户边沿,仿佛触手可及。人总喜欢编造一些看似美好的事情,就连死亡也不放过。“赵朔,你说人死后真的会变成星星吗?”赵望问。赵朔坐在连壁式的书桌上,靠着窗户,一条腿曲着,另一条长腿搭在榻榻米上,勾着赵望白嫩嫩的腿,如鹅毛轻轻划过,又狠狠地用灵活的大脚趾和第二根脚趾掐了她一块肉。赵望疼的咬牙切齿的,起身就要揍他。“你妹的!”“别骂自己。”赵朔笑着放下书,一把搂住扑过来的赵望。“你妹夫的吻!”赵望四肢被他紧紧牵制住,张嘴就要咬他。赵朔吻了上去,温柔的舔着她的唇瓣,那么红那么润,饱满的像一个成熟的水蜜桃,里面都是甜腻的水和软嫩的果肉。“对啊,我就是我妹夫。”赵朔头抵着她的头,一吻完毕后两人微喘,对上彼此的眼睛,“你也是自己的大嫂,怎么样啊大嫂,妹夫的吻好吃吗?”这都什么跟什么?赵望被他无厘头却又很有逻辑的话语问住了。赵朔抱着她躺到床上,她乖顺地呆在自己的怀里,赵朔手指梳着她的长发,满天星河悬挂倒印在她的青丝上。“是今天外婆的事情刺激到你了吗?”
那种死亡的气息,无处不在,这让赵望觉得恐慌。人经常纠结一个问题,当一个人背叛你了后,你还会不会原谅他/她?其实这个分对象,若只是普通朋友,亦或是合作伙伴,这种背叛造成的不过是经济损失,而且可以追回。但是一旦涉及到亲人爱人就不一样了,因为你在他们身上投注的不仅仅是金钱,更重要的是一种情感和心血的灌溉,以情感为纽扣的缔结一旦被背叛,那才叫生不如死。所以赵望无法接受外婆的离世,却能对医院里那么多生离死别表示看淡。但赵望还在嘴硬,从他怀里起来,走向床头自己放着的一份芒果千层:“咋滴,你还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啊?”赵朔坐起身,顺手又把那本《黑猫》拿了过来,低头看着,轻飘飘地话语飘过来:“小时候听爷爷奶奶他们说会吃那种叁角形的药,然后拉出来,还是活的,在地上乱爬”赵望看着手里的芒果千层,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象出那个画面,捂着脖子做干呕状:“咦惹你成功恶心到我了。”赵朔捧着书,星眼弯弯地朝她笑,像狐狸一样,狡黠却又充满着别样的暧昧。赵望记起他一直都是这样讨人厌,小时候赵朔也说过类似的话。香喷喷的白米饭,颗颗饱满晶莹,疯了一天的赵望饿得不行就要开动,赵朔就贼兮兮地在她耳边说:“赵望,你看这白米饭,像不像乡下奶奶那里的茅厕,那些白色的蛆,在地上爬啊爬,在屎里面钻过来钻过去”赵望看着手里的白米饭,一旦代入这个设定,瞬间就觉得不香了,直接干呕起来。好长一段时间,赵望看见白米饭看见八宝粥都会觉得恶心,以至于只能吃面,赵妈妈问完气的要把赵朔打一顿,却也改变不了宝贝女儿的心理。所以赵望都不知道如此讨人厌的赵朔怎么就让自己喜欢上他了,都说喜欢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开心快乐,多巴胺疯狂分泌着,现在她跟赵朔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这样。总是能在人群里一眼就找到彼此,无论去哪里,都要挨着对方坐,视线跟着对方走,一点点细微的接触就能让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滚着开心好久,无论在看什么,脑海里总是能够浮现对方的脸,然后莫名的笑出声。如果他们两个能够结婚生子的话,赵朔估计连孩子名字都已经想好了。有的时候她想,这辈子她还真是栽在他手里了。“胡说。”赵朔皱着眉反驳,“如果我们两个能够结婚生子,我连我们俩合葬在哪儿我都想好了。”赵望嫌弃地看着他,赵朔放下书,狗腿子似的贴上来,抱着她的腰,亲吻她的唇,咬着,吸吮着,湿热的舌头在柔软的花色上汲取着营养,将那一片软肉咬的红润润的,饱满晶莹。“不过既然合葬不了,那就让我葬在你身边吧,永远都陪着你,生如此,死亦是。”他微微喘着,动人的弦音挑拨着赵望微颤的心,荡漾开一圈又一圈甜美的波纹,“满满乖宝宝,你这辈子都逃不开我了,死也逃不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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