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凌是在?她到家的第二天傍晚回来的。钟黎在?洗手间外面等了他很?久,终于感到不对劲叩门进去时,发现他坐在?地上,扶着马桶吐。“你喝了多?少啊?”她连忙去给他打醒酒汤,又找了医生过来。“下次也别叫我了,直接让顾老师给您准备一口棺材得了。”老医生面无表情地给他看完,起身就走。“年前饭局酒局多?,有些真推不掉。”容凌无奈,“黎黎,帮我送送周老。”钟黎一直送他到车库,周医生让她别送了,又让她劝着点儿。可话说一半又止了,冷笑道:“这厮谁劝管用?永远是嘴里应承得好好的,回头就忘到九霄云外,就一个打太极,油盐不进!他早晚喝到手术台上去!”钟黎知道他是爱之深责之切,只能尴尬地笑笑。这位老专家以前是专门给他爷爷看病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但是这话也不尽然,传闻中?我行我素谁劝都不管用的容五少爷,听了她一番劝告后,倒也没一口拒绝,只是模棱两可地苦笑了会?儿,说他不需要看别人脸色,但该给的面子是要给到的。??钟黎不太懂这些人情往来,但也知道他也有他的不得已,也就不劝了。只是私底下给他多?备了一些护肝片。但那之后他倒是也尽量少喝了,除非真的推不过去。他一直都有胃病,那段时间算是最?严重的一次,有时候实在?吃不下去东西?,钟黎就给他包一些皮儿很?薄的小馄饨。“你吃点儿,就像喝粥一样。”她边包边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那我直接喝粥算了。”他拆她台。“那我不包了!”??容凌笑着把她拉到怀里,亲她的脸颊:“别生气?,跟你开玩笑的。”大年夜之前那晚,他们是在?滑雪场度过的。地方之前来过,不过这次来又和之前看到的那次有所?不同,之前后山东北角的一大片地区还待开发,如今也建成?了八条雪道,还加了一些魔毯、雪车、障碍通道之类的项目。钟黎玩了一圈慢悠悠滑回来,献宝似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我技术进步了吗?”容凌戴着面罩,看不清表情,可那双眼睛里带着几分戏谑的。钟黎扑上去,像只小怪兽一样不依不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结果是两人一道滚进雪堆里。夜深了,雪道两旁的街灯次第亮起,远处是深蓝色的夜空,繁星闪烁,以群山为隔,与白皑皑的雪地交相辉映。蓝、黑、白,再美不过的夜景,将暮未暮的雪场有种独特的浪漫气?息。他们乘缆车回到山顶餐厅,吃一份红酒和牛。容凌单独一人喝一份山药清粥。“古代的贵妇人,莫过于此。”侯应祁嗤笑,拿手里的旅游册子搧他,“您这胃病还没养好哪?”“和这个没有关系,他不喜欢吃肉。”钟黎脱口而出。侯应祁和徐靳都看了她一眼,抿了丝笑。钟黎剥橘子的手停下来。容凌淡笑着喝了一勺山药粥。-他们在?滑雪场玩了几天才回去。钟黎在?路上拍了几段视频,回头剪辑成?一段v转发给了容凌。彼时他已经去杭州出差了,年后开局繁忙,要为开展新能源业务做实地考察,他看到并回复她已经是晚上11点了。她怕打扰他工作,没有多?说,只回了一个“爱心”。窗外是无边暗夜,天色冷沉,却又依稀透着点儿稀薄的白光,像是一块没有完全合上的幕布。钟黎睁着眼睛靠在?枕头上,怎么都睡不着,意识却因疲惫而模糊。?姜雪儿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她在?那头语无伦次的,声音都在?发抖,钟黎理了会?儿才理清,睡意顿时全无:“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去找你!”钟黎赶到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屋子里乱糟糟的,东西?碎了一地,姜雪儿披头散发地缩在?角落里,手里还捏着一块玻璃。钟黎小心地靠近她,她差点把玻璃划她身上,看到是她,呆了会?儿忽然冲进她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安慰了好一会?儿,扶着她出来,一眼瞥见坐在?门口抽烟的闻弘政。她和他只有过两面之缘,算不上熟悉,但印象里这人还是挺豁达斯文的,没想到能干出这么禽兽的事儿。虽然他事后解释说是自己喝多?了,钟黎觉得这完全一派胡言。就算是编谎话,他也不愿意编个像样的。但那天她实在?没时间跟他吵架,先把姜雪儿送去了医院,又打电话给容凌。
都凌晨了,他接完了这通电话沉吟了会?儿告诉她,他会?帮忙解决的,让她不要去找闻弘政。钟黎当时心挺乱的,又气?愤又悲哀,但还是应承下来。她本能地信任他。然而事实上,姓闻的一点事儿没有,她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仍然意气?风发,和容凌有说有笑地从包间里出来。走廊里铺着一条红色的地毯,人踩在?上面好像陷入一片暗沉的泥沼中?。钟黎隔着这条地毯望着谈笑的他们,好像楚汉河界。头顶的灯光也是暗沉的,像浸入暗红色的酒液里,在?她面前缓缓旋转起来,化?为一个扭曲的旋涡。仿佛要把她吸进去、吞噬殆尽。容凌不经意回头就看见了她,脸上的笑容滞了下,倒也没有什么别的表情,只皱了下眉对一旁的人说了什么。似乎察觉到她炯炯的目光,闻弘政点烟的手停了,朝这边望来。可仍是笑着的,还是那副旁若无人的神态。钟黎总感觉他的笑容里带着某种轻蔑。她那一刻手脚僵硬,像是有血液冲到头顶上,有那么会?儿就想才冲上去给他一耳光。-回到住处,钟黎沉默地去了洗手间,水龙头哗哗开着。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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