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上一连串湿哒哒的拖鞋印。陶斯在龙头下冲洗掉手上的泡沫,鼻尖萦绕着洗手液淡雅的香气,意外心血来潮,想打个电话。已经过十二点,难得一见任池伽晚睡的日子。他那边的环境很安静,人声低沉又清晰地通过听筒传过来,“准备睡了,有事?”陶斯一手举手机到耳边,另一只湿手往卫生纸面上抹了抹,说:“睡前问候,刷点存在感。”顺便查看一下的消气进度。任池伽闻言笑了一声,心情并不差的样子,“下午出门碰到阿姨,说你特意叫她教你用咖啡机。”她想起早上给他做咖啡的场景,才堪堪过去一个白天,体感这一天未免过于漫长,同时也觉得好笑——“阿姨嘴挺快的,晚半天做都赶不上消息传播的速度。”他说:“哦,原来真是为我速成的。”装。陶斯想,嘴巴还得乖巧懂事地说:“拜托,我求和的意图还不够明显吗?”任池伽微微叹了口气,“光是能发现不和这点,已经很不容易了。”说得她好像眼力见为零。陶斯不太满意这个评价,身体力行反驳,顺手用沾湿的纸巾擦面前溅水的台面,说:“不要因为一次失误就把人全盘否定。”他轻嗯一声,重复她的话,不咸不淡地说:“一次。”哐—哐—蒋一瑶在厕所外头大力拍门,急切地表达进食诉求:“饭都冷了——我要先吃。”陶斯用手掌盖住麦克风的位置,对门口喊了一声:“吃。”结果证明是多此一举,任池伽在另一头听得清清楚楚,问:“这个点还吃东西,晚饭没吃饱?”她说:“四点吃的,时间太早没胃口,还惦记录制的事,没吃多少。”“不要吃太多,容易睡不着。”他又问,“节目什么时候播,要在家一起看吗?”“不知道,到时候公司应该会组织一起看吧。”就算没有组织,陶斯也难以想象她和任池伽一起在电视机前数个人镜头的场景,好巧不巧还是丢掉c位的舞台。觉得自己回绝得太生硬,她又接着解释道:“而且我们团的份量可能不多,同场有好多嘉宾。”问候到这里,陶斯本来觉得可以顺势说晚安,但眼下的话题让她回忆起过道处发生的谈话,心念一动,脑中闪过很多好奇和问号。“任池伽,如果…”如果她说要结束作为偶像的职业生涯,任池伽会表现出怎样态度,是好聚好散还是指责她拿了就跑,会在团里找到下一个像她一样的目标吗?……危险话题!陶斯及时管制住了自己的嘴巴。“…如果你们到z市,会去匠肴馆吃夜宵吗?”匠肴馆就是在回来的车上时,成员提到有名的夜宵店,陶斯当下无意记住了名字,并在急智中发挥作用。任池伽沉默一会儿,说:“这算什么问题?”“想起来了就问问,你之前提过小组赛会碰上z大吧。”他像是真的开始回忆,“可能去过,我不太记得——要吃吗?给你点。”陶斯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刚刚才拿外卖回来,不是你说不要吃太多。”“嗯,也不要吃太冷。”任池伽从善如流地接道,“把定位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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