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青青,两旁草木繁盛,蜿蜒的石梯一路往上延伸,看不见尽头一般。
「我们前天就是搭车从另外那一侧上山的。对吗?」梁觅问道。
「对。那边比较平缓。」上官毅答道,死活不肯扶着那破败的扶手。
其实扶与不扶也没多大影响,要把力量託付给那不扎实的扶手,还不如无绳跳伞。
这一侧的陡峭度跟另外一边天壤之别,这一头旁边就是山壁了。
「据说,这个登山步道好像被列为全国五大挑战之一。」梁觅又道。
「因为很破旧吗?」
「因为很陡峭!」
他们俩走得比较快,上官愿跟杨悦早被他们甩到了身后远远的。
「你说杨悦堂堂一个警察,体力怎么那么差?」梁觅气喘吁吁问道。
上官毅笑了,「人家只是不想那么累。」
「也是,而且还得等上官愿。」
几阵凉风迎面而来,整个山林里的树木沙沙作响,似欢迎他们,又像是驱赶。
上官愿牵着杨悦的手,走得吃力。「好累啊……」
「真没用。」杨悦笑他。「在床上不是体力蛮好的吗?」
「那能一样吗?」上官愿埋怨,「爬山我真的不在行。」
「要背你吗?」
上官愿一愣,「不要!会被笑的。」
「被梁觅?」
「不然呢?他最损了,肯定会笑我整个人都o化什么的。」上官愿又往上走了两个台阶,「一定是这个级高一点都不符合人体工学才这么费力。」
杨悦笑了笑,「吶,你遇过那种人吗?」
「嗯?」
「好比他在梦里被老鹰啄了一口屁股,那他一起床就会搜寻梦见老鹰代表什么等等的。」
上官愿摇摇头,「这么迷信?」
「嗯。我之前的同事就是这样。」杨悦又道,「那时候住寝室,每天早上都看见他在解梦。梦有什么意思?日有所思,梦不能带来什么,那不过是自己的想法。不会给你好运气,也不会给你坏预兆。」
「不见得没有意思啊……」
「梦是潜意识,也就是脑内其实这么想却不敢真的这么想,再三压抑的慾望。」杨悦说着,「那样的前提下,梦的内容难道不是大脑控制的吗?」
上官愿不明白他突然聊这些干嘛,但也觉得有趣,「那又如何?偶尔分明梦见的就是压根没见过的事物。」
「人的资料库很大,所有看过的东西其实都建了档,不过是因为太多太杂,因此大脑会筛选有用的牢记,好比让你看见苹果就知道那是苹果,但是虽然你看过苹果树,给你一片叶子你却不能马上知道那是苹果树的叶子,可能要想一下,也可能根本想不起来,但潜意识里会记得,那有可能就会梦见。」杨悦解释道。
「真的?」
「当然。我可没有胡说八道。」杨悦一面说着,一面到凉亭里坐下。
上官愿这才发现不知不觉竟已走到了中间休息的地方。
「那所以呢?」上官愿跟着坐下,接过了杨悦递给他的运动饮料。
「什么所以?」
「你不做梦吗?」
「做啊。谁不做梦?我常常做同样的梦。那梦很怪。」杨悦看着远处,「这里好像还看不到海,你哥他们也走得太快了……」
「是什么梦?」上官愿又问。
「嗯?梦啊……就一开始都是一样的,像是看了无数次的电影,而且我十分确定自己在做梦,会知道又开始了。起先都是在一片雪地里,我很确定是雪,眼前有座公车亭,椅子是塑胶的,浅浅的蓝色,那时是黑夜,公车亭旁站着支路灯,散发昏黄的灯光,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一般往前走,心里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上官愿凝神听着。
「公车亭分明在眼前,我却走也走不到,双脚在雪地里越陷越深,费劲力气才能往前一步,可每当我往前一步,公车亭便离我越来越远,突然雪在一瞬间通通溶解,脚下变成了一座海洋,我倏然下沉,纷飞的雪花片片变成了白色的花瓣,我在海中央,四周都是望不尽的汪洋,何来有树会开花?」
「因此我不停的游,只想找到答案。而在梦里其实我早就知道何处花开,却依旧不能逃避的会產生好奇,也无法控制的会去追寻。我游得精疲力尽,却发现自己仍旧如同在原地,远处漂来了一个东西,我抓住了,是公车亭的椅子。我突然抬起头,身旁居然莫名长出了一颗参天大树,上面开满了不知名的花,周围也变了,没有公车亭,也没有大海,变成了一座森林。」
「森林里有一隻大怪物,猩猩的身体,老虎的脸,像熊一样双脚站立,我被他攻击,血盆大口不断朝我咬过来,我一直跑,躲到树上,但树枝一下就被他拍断,随后眼前又出现了那颗盛开白花的树,我连忙爬了上去,那隻怪物居然害怕花香……」
他没再说,上官愿追问道,「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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