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是想给他穿上衣服
窗畔渗着沉沉夜色,宫廊外寂静出奇,殿内光线晦暗,梁离恆扶着身旁的博古架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楚娈那一脚踢的毫不留情,以至于面上血色毫无苍白的骇人,诡异的是他依旧笑的如常。
“我一个属国少主,又能有何所求,倒是陛下,女扮男装临朝称帝……容钦这招瞒天过海,可谓是厉害。”
楚娈的神情愈见肃然,被揭穿女儿身也并无慌乱,冷眼看着挑弄中衣再次走过来的梁离恆,这一次,在他俯身压来时,不曾再踹开他了。
两人捱的极近,彼此的呼吸都缠绕在了一起。
“陛下。”他在她耳边轻轻唤着,低敛的眸下透着万般柔情,脉脉说道:“您不曾睡过我,又怎知我碧不得容钦呢?”
薄唇擦过她的颊畔,留下隐约的凉意,楚娈不避不躲对上他的眼睛,倏地一笑,学着往曰容钦的强横动作,两指捻住了梁离恆的下巴。
“朕不太喜欢兜圈子,也没兴趣睡送上门的男人。”
那一剎那,流转在她眸底的潋滟光芒清冽的让梁离恆心生寒意,半拥着穿着龙袍的少女,他却是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陛下好生无情。”
他的低喃幽怨,听的楚娈吉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是第二次听见有人这样说她了。
“朕猜,你是为了后樑的朝贡吧,想要减轻抑或是根本就不想再贡?”前者尚可商量,后者却大有文章,属国上贡关于臣服之意,停贡便意味抵抗。
“陛下说的没错。”梁离恆微愣片刻,彻底起了身,倒也没往旁处去,就坐在楚娈的身旁,“梁地本就不富裕,为了朝廷的贡品倾国之力,犀角、象牙、翡翠、珠玑,每年为了筹备贡品,不知伤亡多少无辜百姓,偏派遣来的钦差谱大且贪,那些用人命换的贡品,却大半都不曾真的送入宫中,陛下可知都去了哪里?”
楚娈皱眉,不消想,也知是被下面那些人给悄悄贪了。这些年权阉专政,派遣的钦差多是宦人,皇帝他们都不放在眼中,贪污贡品自然是小事一桩。
“离恆身为少主,实不愿再看国中屡出惨事,后梁甘愿臣服自然是不敢不贡,只恳求陛下能降旨减贡,彻查钦差。”
“就为这个,你才想色诱朕?”
梁离恆怅然笑了笑:“臣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罢了,着实没想到陛下一点也不为所动。”
楚娈语塞,她哪里是不为所动,除了容钦以外的男人,于她而言都是麻烦,碰不得也沾不得,特别是梁离恆,现下再看他惨白的面色,颇是有些过不去意。
“可还疼,唤太医来瞧瞧?”
“无妨,陛下容臣在这里坐坐便好,咳咳……”
他捂着嘴咳的艰难,殿中生凉,楚娈一时心软,便下去捡了地上的衣袍准备给他披在身上,四下光线昏沉,也没注意脚踏上遗落的一串手珠,她那厚底的金龙靴刚刚踩在上面,倏地一滑,身子便歪了。
还是梁离恆眼疾手快将她捞入了怀,免了一摔。
偏偏也不知那殿门何时被推了开,更要命的是,容钦竟然就站在薄纱垂下的月牙门侧,清冷的唇角微抿,冷测测的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
扑在梁离恆怀中的楚娈还不知道,梁离恆却被容钦看的毛骨悚然,推了推怀中的楚娈,忍着咳意,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沉沉。
“陛下,快起来,有人来了。”
楚娈好容易站好,转过身去就对上容钦面无表情的脸,差点没惊出个好歹来,忙将手中梁离恆的衣物麻溜扔开。
“是容卿啊,咳咳,朕只是想给他穿上衣服。”
再看坐在榻间的梁离恆,正慢悠悠的将中衣合拢,挡住光裸的如玉凶膛,许是方才咳的厉害,那样子狼狈中颇有几分被蹂躏过的凄然。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被她辣手摧花了。
完了!这是被捉姦在床的节奏,偏楚娈又真的什么都没做,在容钦冷厉的注视中却是半个字都说的艰难,只能扭过头去看着梁离恆,狠狠瞪他,希望他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容掌印莫要误会,方才我咳的厉害,陛下心疼,才捡了衣袍想给我披上。”梁离恆解释着。
楚娈“……”
容钦幽邃的目光缓缓看向了梁离恆,流露着绝对的杀意,颀长的身形在晦暗中骤然晃了晃,将要开口,却是一口鲜血率先吐出。
“容钦!”
楚娈蓦地惊呼了一声,还来不及过去,便眼睁睁看着他轰然倒在了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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