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跪就是四五个鐘头,听着房门外的声响和交谈,从爸爸和弟弟回家到就寝,除了弟弟打开门缝偷看她一眼外,没有其他。
直到夜色浓厚,全家安静无声后,海筠才缓缓起身,摊躺在床上。
背上被压迫的伤痕没有流血,但一条条肿了起来,顺着伤痕浮起如毛虫般的肿胀。
侧躺着减少痛感,她的眼除去了刚才的恨意与冷漠,变得澄澈透明,如玻璃般反射着眼前的所有。
一点情感都装不下,就只是睁着眼注视着门口的方向。
一推开门就被眼前姐姐吓到的弟弟一愣后,躡手躡脚的走进她的房间。
「半夜不睡觉来干嘛?」
维持同样的姿势不动,海筠盯着弟弟,语气平淡无波。
「怎么被打成这样?」他压低音量,「我去拿医药箱。」
「我哪一次被打擦过药了?不用。」
弟弟的动作停了一下,皱眉思索片刻。
「不行啦,你明天去上课总要见人吧?还是擦一下比较好。」
说完他闪身出去,只听见细微的碰撞声和冰箱门开啟的声音。
他带着东西回来,轻轻的放在一旁,把冰枕用海筠房里的毛巾包起放到一旁。
看着他的举动,海筠终于坐起身回了句话:
「陈寒濬,你真的很姐控。」
他委屈的瞥了她一眼,「我那是爱姐姐啊,你还嫌弃。」
拿起冰枕敷在脸颊上,忍着阵阵刺痛的海筠观察着眼前小她三岁的弟弟。
自从升上国三后就高出她许多,假日不时出去玩跟在学校打球的结果换来一身黑皮肤,明明以前的他甚至比自己还白。
很久没有和他面对面了,吃饭时总是各自看着手机,回家也都在各自的房间做事,不像以前一样有那么多交集。
真的是长大了,只是这从小就关心自己的个性倒是一点都没变。
「要我帮你还自己来?」
拿出药膏和棉花棒,他询问着。
「我自己来。」
先从可看到的手臂和大腿擦起药,海筠小心翼翼的抹上薄薄的一层,被药效弄的咬紧牙根。
「你今天到底去哪啊?」寒濬撑着脸问,「老妈真的气到一个不行。」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简单的丢下一句:
「去玩。」
喔了一声,寒濬知道她又再敷衍他。
不过他的经验告诉他对自家姐姐最好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适当才是最好的。
「你的脸这里有一痕。」他指指海筠的脸,那上方有一条红痕划过,从右脸颊到下巴的頷骨。
找出镜子,她审视着那明显被指甲划伤的伤口,表情又是一沉。
被眼前姐姐眼里突生的阴暗一吓,寒濬瞪大双眼,正想细看时,却又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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