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彻做了一个梦,那一年,他曾答应过卓寧凡。
等到冬天,他们就去看雪。
卓寧凡眼底出现少有的情绪波动,喃喃道:「确实还没看过……。」随后望向方彻,暖暖的笑了出来。
是阿,在他眼前的卓寧凡,不是那个大家所说的万年寒冰,他的笑容,明明就这么的拂煦。
他好喜欢。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卓寧凡的笑容不再有温度……。
他好想念。
想念这样的笑容。
回忆就如玻璃瓶底长年的沉淀,一经搅动,全数浮上檯面。
不分白天黑夜,梦里梦外,每日每日折磨着他,回忆让他快变成了神经病,想起那些甜蜜过往,暖意沁入心底令他不自觉嘴角上扬,可下一秒意识到那人不在的事实,那份寂寞就像是要吞噬他一般,刺激着他每一处神经,寒冷得令他全身发颤无法呼吸。
好不容易从梦中逃离,睁眼只是一片黑暗,而在这片黑暗中,传来了那冰冷的声音。
「你该走了。」
是阿,在卓寧凡面前,他方彻再也不是谁,和大家一样,毫无差别。
他看不到卓寧凡的表情,但他知道对方正注视着他。
「你在别人家睡得可真熟。」
黑暗中传来卓寧凡有些调侃甚至挖苦的声音。
四周转暗为明,刺眼的日光灯让方彻惯性瞇起了眼。
「最近都没什么睡,抱歉。」
卓寧凡知道方彻说的是事实,可又如何?
「方彻,别再来找我了,我说真的。」
「寧凡,你总是这样,狠下心时,不给机会,不留后路,不管对自己还是他人。」方彻暗哑道:「可是,我真的知道错了。」
真的,所以寧凡,别离开我。
方彻的声音,无助的像个孩子,卓寧凡想到了十年前,那个在他面前哭泣的不能自已,那个让人想保护的方彻。
「你口口声声说错了,我说了,本来就是我甘愿的,你不爱我这件事我也知道,你何尝有错?你唯一的错,只是在一段关係内,不停追寻新意和刺激,这是人的本能。」卓寧凡叹息道:「而你说的机会、后路,在我的人生从来没有过。」
「不是我不给你,而是我无法给你。」卓寧凡回想着自己的过去,没有任何选择,他只能不停往前、再往前,分分秒都不能停下来。
两人间,一阵静默。
「卓寧凡,你无法控制我的行动,干预我的想法,我想怎么做,那都是我的自由。」方彻的眼眶红了,说这话时连声音都在颤抖,似生气、似恼怒。
卓寧凡冷冷的哼笑了声:「我不会干涉你,但麻烦你别影响我的生活。」
「路子熙的戏,导演是我,我们还有得是见面的机会。」
卓寧凡愣了愣,他印象中不是萧裕?
「很意外?」方彻嗤笑了声:「你也不曾告诉我。」
不曾告诉他,这十年,到底都做了什么,让他白白接受着他的好,接受着他所有的付出,把他变成了一个不知感恩图报的人。
卓寧凡想了想,忽然就明白了。
是他……一定是他。
面对方彻,他满是愤怒:「你找了徐少海?」卓寧凡话语失去的冷静。
「是又如何?」
「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你说!」卓寧凡上前揪起了方彻的领子。
「与你无关,那是我的事。」
「不说是吧!我自己去找他。」卓寧凡,抓起钥匙,作势要出门。
方彻背对着他,暗暗开口:「他不会告诉你的,你去了也没用。」
是阿,去了也没用。
因为是徐少海。
卓寧凡激昂的情绪缓和了下来,徒然坐在沙发上。
「为了导演的位置,你……!」,卓寧凡叹了口气:「徐少海从不做亏本生意,你,好自为之。」
「凭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行,我跟你有什么不一样?」
卓寧凡握紧了拳,压抑道:「当然不一样。」
「好,那你说,到底为什么我不行?」
卓寧凡一时也说不出话,方彻当然不一样,曾经方彻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纯粹……。
「我告诉你卓寧凡,你自以为为了我好所做的一切何尝不是你卓寧凡的盲目自大?凭什么骯脏的见不得人的都只准你来碰,你真的以为,我今天爬到了这个位子,双手依旧乾乾净净?」方彻强忍着怒气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做得骯脏事,可不比你少,但我没像你一样笨到留下把柄。」
方彻从口袋掏出了个小型usb将之砸在地上。
他本来不想在这种状况下和卓寧凡摊出这件事,可他实在无法忍受。
那个usb,是他和徐少海交易的成果。
「你自由了,寧凡。」
卓寧凡脸色一片惨白,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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